一夜昏昏沉沉。

晨映著白雪從窗外照進來，楚翊按了按太，睜開眼睛。

這時候，已經快辰時末了。

他從榻上坐起，約約記起昨夜好像發生了點什麽。

大雪。

果酒。

緋的。

是做夢，還是真的發生過？

“王爺可算是醒了。”程序推開門走進來，“宮裏的嬤嬤都來請三回了。”

楚翊記起來。

今天是和外國使臣之間的蹴鞠賽。

他算是主力員，他若缺席，大晉國這邊八會輸。

他邊穿上裳，邊道：“昨夜可有發生什麽事？”

這話一問出口，他就見，程序的一張黑臉，似乎是染上了可疑的紅暈。

楚翊的手指頓住。

約記得那人的……

難不，他當著程序等一幹下人的麵，親吻了雲初……

他竟然做出這般大膽的事？

他瘋了嗎？

他的結重重滾了一下，問道：“雲初……是什麽反應？”

“雲小姐……還不知道呢。”程序的黑臉更紅了。

楚翊猛地起。

他是趁雲初喝醉了，做下那等登徒子之事嗎？

現在該如何？

去找雲初坦白？

還是當做就沒發生過？

楚翊從未如此糾結過，比商議如何剿匪還令人頭疼。

程序著脖子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會抱了一下聽雪，把嚇哭了，王爺覺得我該怎麽告訴雲小姐這件事……”

楚翊：“……”

沒法聊了。

他走到外頭，看向門那邊，瑜哥兒上學去了，約能聽到雲初在教長笙讀書。

他猶豫了一下，走過去，站在暖和的廂房門口道：“長笙，父王去宮裏了，你想吃什麽，晚上給你帶回來。”

小姑娘糯糯的聲音傳出來：“吃、吃糖。”

“好，父王給你帶糖回來。”楚翊頓了頓道，“雲小姐，你想吃什麽？”

雲初的聲音很快響起：“上回的烤鴨味道就很不錯，麻煩王爺了。”

楚翊繃的心弦立即鬆開：“不麻煩，順路的事。”

他的角彎起弧度，心很是愉悅，牽了馬，朝宮中而去。

路上，程序愁眉苦臉追問：“王爺還沒告訴我，該怎麽辦呢？”

楚翊扯了扯角：“軍營裏不人都娶了妻，晚上讓他們去德勝樓聚一聚，你不如向他們取取經。”

程序睜大眼睛：“德勝樓出了名的貴，一桌普普通通的酒菜就至七八兩銀子。”

楚翊的馬停在宮門口，冷聲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自己思量思量，是銀子重要，還是媳婦兒重要。”

程序哭著一張臉。

銀子重要。

媳婦兒當然也重要。

就隻能選其中一個嗎？

不能兩個都要嗎？

這時候，蹴鞠比賽已經開始了。

大晉朝這邊是太子帶領一群勳貴對抗外國使臣隊，開場小半個時辰，對方進了三個，輸的很慘。

“三弟，你終於來了！”太子看到楚翊，猶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平津世子，你下去，換老三上場！”

現在的平津世子是新上任的世子，原先那個，被丁一元丁先生算卦斷定會讓平津侯府斷送在這一代，於是，平津侯爺火速換了繼承人。

新上任的平津世子是個讀書人，一點都不擅長蹴鞠，完全就是去湊人頭。

如今楚翊到場，他立馬將位置讓了出來。

楚翊走上場，在場的人頓時士氣大漲。

對方隊員一個個提起了心神，一大半的人專盯著楚翊。

然，還是沒有盯住。

楚翊一個轉，躍起一飛腳，蹴鞠進門了。

“好！太好了！”太子十分激，“果然還得是三弟！”

他走過去，拍了拍楚翊的肩膀道，“古麗公主要是看到你如此勇武，定然會毫不猶豫答應嫁給你！”

他說著，一轉頭，卻見原先在邊上觀戰的古麗公主，竟然完全沒有看賽場這個房間，而是轉頭正在與旁側的恭熙王楚墨說話。

他有些錯愕，“古麗公主怎麽好像和二弟聊的開心？”

楚翊略微掃了一眼，瓣勾起弧度。

看來，二皇兄昨夜的英雄救贏得了公主芳心。

他心大好。

一個轉，擋住了飛來的球，徑直踢向對方的門框。

賽場上響起了喝彩聲。

恭熙王不聲擋住了古麗公主的視線，聲音極為溫雅：“公主站著累了吧，去那邊坐著喝茶吧，這是我大晉朝最出名的銀山尖茶，公主可能會喝不慣，我讓人加了糖。”

古麗公主滿麵。

昨夜請示大晉皇後之後，便帶著兩個侍夜遊京城去了。

京城的夜晚比他們紅楠國熱鬧多了，到都是人，街邊全是各種小商販，賣各種各樣從未見過的小玩意。

四看，一不小心和侍走散了。

尋找侍之時，竟然遇到了三四名歹徒，雖然會點功夫，但在幾個歹徒麵前本就不夠看。

在差點失去清白之時，是眼前這個男人恭熙王忽然出現，將擋在了後。

恭熙王一介文人，為了保護，手臂被劃破，流出的染了裳。

擔心問道：“王爺，手臂還疼嗎？”

恭熙王笑著道：“小傷而已，不足掛齒。”

古麗公主端起茶喝了一口，濃鬱的茶香加了點糖，味道有點怪，但也不是不能接。

“公主今年才十六歲吧。”恭熙王歎了口氣，“這麽小的年紀就要學著給人做母親，實在是太難為公主了。”

古麗公主一臉茫然：“什麽做母親？”

“這……”恭熙王一副說錯話的模樣，“我是不是不該說？”

古麗公主立即追問：“王爺有話就說吧，別藏著掖著。”

“我父皇有意為你和三弟指婚，我看得出來，你對三弟也很滿意。”恭熙王徐徐開口，“若你嫁給了三弟，那就要給三弟的一兒一做嫡母……”

古麗公主難以置信：“平西王不是沒有娶妻嗎，怎麽會有孩子？”

“是沒有娶妻，那兩個孩子的生母也不知道是誰。”恭熙王搖搖頭，“三弟當時年紀小，是有些荒唐，但這些年已經改好了，古麗公主切莫誤會。”

古麗公主抿了。

昨天確實是看上了平西王，但後來平西王將親手做的糖扔在地上，那喜歡就淡了。

再加上恭熙王救了，心中已經完全沒了平西王的位置。

如今，再聽說平西王竟然未婚就有了孩子，原先的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