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了。

大雪早已停了，夜晚的天空是晴朗的，有星在閃爍。

月灑在宮牆上，顯得偌大的宮殿更加清冷幽靜。

宮門在即將落鎖的那一刻，楚翊策馬疾馳而來，不顧林軍的阻攔，他強闖宮，直朝皇帝的寢宮而去。

“王爺，皇上已經就寢了，有天大的事也得等明天……”

高公公攔在寢宮門口，苦口婆心的勸道。

楚翊高聲道：“父皇，兒臣為了大晉與紅楠兩國的誼，答應娶公主為王妃，為何父皇還要對兒臣的心上人手！隻是一個弱子，什麽都不懂，求父皇放了！”

他的聲音傳殿，正在興頭上的皇帝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

周人氣得不輕，後宮佳麗三千，好不容易到侍寢，才剛開始，就被外頭的聲音給毀了。

但外頭那位是平西王，皇上極為重視的皇子，心中有怨氣也不敢說什麽。

皇帝從榻上坐起，怒聲道：“大晚上的，吵什麽吵？”

“父皇讓兒臣做什麽，兒臣都會去做！”楚翊的聲音裏帶著急切和悲傷，“兒臣此生辜負了，萬不可再讓因此失去命……”

皇帝腦殼疼。

他完全聽不懂外頭那小子在說什麽。

但聽得出，那小子很焦急，似乎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

皇帝隻得披上龍袍，冷冷道：“進來說話。”

高公公上前將寢宮的門推開。

楚翊邁步進去，聞到了龍涎香，餘看到了站在邊上伺候的周人，他深深到了人上的怒氣。

“到底什麽事，讓你深夜不顧禮法擅闖朕的寢殿？”皇帝聲音冷沉，“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別怪朕再賞你二十個板子。”

楚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請父皇放了！”

“放了誰？”皇帝按了按太，“你給朕把話說清楚！”

楚翊抬起頭：“兒臣的心上人，就住在原先的平西王府，能從平西王府將不聲帶走的人，除了父皇，還能有誰？”

“放肆！”皇帝怒聲道，“在你心中，朕就是這麽一個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不講道理的人嗎？朕要是想你的心上人，還需要等到今天？男人好，之心人皆有之，朕和你母妃商議過了，讓你那心上人進門做側妃，你真是枉費朕對你的一片良苦用心！”

楚翊的臉上是恰到好的茫然：“不是父皇，那還能是誰？”

皇帝冷冷道：“高公公，立即安排林軍去查！”

高公公領命，轉頭去吩咐人辦事。

這麽一鬧，連皇後都驚了，大晚上帶著人前來寢殿。

看到周人立在那裏，皇後淡淡開口：“皇上怕也沒有那心思了，周人回去休息吧。”

周人：“……”

雖然是來侍寢的，雖然侍寢被打斷了有些惱火，但，現在的隻想看熱鬧。

想知道究竟是誰綁走了平西王的心上人，更想知道，那子究竟長得有多國天香，為何讓平西王如此癡迷……

但皇後的話，不敢反抗，隻得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林軍的首領前來回話：“稟報皇上，微臣帶人在平西王府附近搜查走訪，發現了公孫家的蹤跡。”

“什麽？”皇後驚愕站起，“應該就是個巧合。”

不得楚翊娶農，怎麽可能會對那個農手。

楚翊的眉目閃了閃。

看來，他那個二哥確實是有讀書人的城府和手段，若查不出什麽，那麽他就會痛恨皇上。

如果事敗了，那就將這件事栽贓在東宮那邊。

左右二哥都不虧。

但二哥卻忘了一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時，程序從外頭匆匆進來：“有老百姓看到，一個時辰之前，一輛馬車衝出了京城，那馬車上應該就是柳小姐！”

楚翊從地上起，轉奪路而走，程序連忙隨。

皇帝沉著臉道：“帶一百林軍，跟上去！”

皇後開口：“可能是那農知道翊兒即將迎娶公主，自知無，便自導自演了這樣一出戲吧。”

“若真如此，這子就留不得了。”皇帝的臉很不好看，這樣多手段的子，太能折騰了，還沒正式為老三的人，就敢鬧出這麽大的陣仗，若以後進了門，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麽幺蛾子。

這麽一鬧，已經過了子夜。

皇帝倦倦就寢，也睡不著，不知過了多久，剛剛睡一會。

就聽見外頭傳來靜。

原以為是要起來上朝去了。

結果，是楚翊去而複返。

這一回，皇帝清楚地聽見，他這個兒子的嗓音之中，全是悲慟。

他按了按太，坐起，走到殿外。

林軍首領走上前，低聲匯報道：“在王爺趕到之時，那位柳小姐，就已經斷氣了……”

皇帝一愣。

皇後說那子自導自演，他也認為是如此。

怎麽會死了？

難道真是他人所為？

“父皇……”楚翊伏在低聲，背脊抖著，似乎在抑著哭泣，他的嗓子也像是被刀割了一般，“請父皇為兒臣做主！”

皇帝自己是個多的人，理解不了自己的兒子竟然為了個人頹靡這般。

幸好這個人死了，不然楚翊定會為了這子做出更荒唐的事來。

他上前，將楚翊扶起來：“放心，這件事，朕會讓人徹查！”

楚翊抬起頭，皇帝清楚地看到一向冷徹自持的兒子，眼底滿是紅的，邊起了青的胡渣，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憔悴悲傷。

“被人帶到了京郊一個荒廢的農莊裏……”楚翊嗓音沙啞開口，“兒臣方才安排人去查過了，那個農莊，是桂家祖上的地。”

皇帝麵一變。

桂家，是惠妃的娘家，桂大人是老二的親舅舅。

這件事，有桂家手？

但林軍說昨夜公孫家的人也出現在平西王府附近，那麽這件事，到底是皇後的手筆，還是惠妃的手筆？

亦或是二者聯手？

為何要對一個農下手？

目的是什麽？

“父皇，若這件事是二皇兄所為，那就是意圖挑起兒臣和太子皇兄之間的矛盾。”楚翊一字一頓，“若此事乃皇後為之，同樣的，是想讓兒臣與二皇兄水火不容……兒臣從未想過坐上父皇這個位置，可皇後與二皇兄卻視兒臣為棋子，還害死了一條無辜的人命，父皇，兒臣什麽都可以不要，隻想為心上人討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