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冬天,京城總是在下雪。
雲初在屋子裏,吃著林氏送來的酸棗,喝著殷妃送來的燕窩,覺格外舒服。
到中午時,長笙上課結束,帶著謝嫻過來說話。
謝嫻抱著一個壇子給雲初:“王妃,這是我娘醃的酸菜,沒胃口的時候吃一點,特別開胃。”
雲初懷孕後,確實喜歡吃酸酸的食。
讓聽雪夾了一點出來,嚐了一口,酸脆爽口,比街上買的還好吃一些。
謝嫻抿著笑:“家裏還有呢,王妃要是喜歡,我……”
“等這一壇吃完了,我讓人去你家裏拿。”雲初也不客氣,若是客氣起來,江姨娘會覺得是嫌棄。
兩個孩子用膳結束後,一起畫畫去了。
雲初睡了會午覺起來,秋桐這才走進來說道:“太子妃回宮之後,安排娘家人去了一趟殷家。”
雲初瓣勾起冷笑。
皇後為了拉平西王府局,這是要對殷家下手,迫楚翊表態。
本來和楚翊隻是袖手旁觀,既然皇後非要牽連殷家,那就別怪手了。
雲初吃了塊糕點,喝了一杯茶,這才悠悠開口道:“公孫家那點事,該傳出去了。”
楚翊從門口進來,正好聽見說這話,將攬進懷中道:“你好好養胎,不必心這個。”
“好,那我就不心了。”
雲初說不心,就沒再心了。
楚翊看著睡下之後,去書房理事。
如今太子監國,恭熙王掌握了戶部,坊間三教九流也都是恭熙王的勢力範圍。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冷沉道:“收買幾個三教九流的人,從坊間將公孫寧的事傳開。”
皇後想把他牽扯進去,形三足鼎立之勢,他偏要讓皇後與楚墨之間,勢同水火,不死不休。
程序領命:“是,王爺!”
“這件小事就不必你去辦了,讓程七去。”楚翊看著他,“婚事方麵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隻管開口。”
程序黑臉一紅:“我爹都辦好了,王爺等著喝喜酒就是了。”
當天傍晚,京城茶館就傳出了公孫家的事。
京城從不缺新鮮事兒,但大戶人家的新鮮事,還是很難傳到老百姓耳朵裏的,大家茶餘飯後都聊起來。
“聽說了沒,公孫家的長子,嘖嘖……”
“哪個公孫家,他做什麽事了?”
“就是皇後娘娘的娘家,當今的國舅爺公孫寧呀,據說,他最喜歡人妻,強占了許多有夫之婦。”
“我的天,還有這樣的事,誰家妻子被占了?”
“這我哪知道,反正八九不離十了,不得不說,這公孫寧真是個人渣。”
“仗著自己是國舅爺,迫手下員獻上自己的妻子,就問這種事還有誰幹得出來?”
“太子給太後送葬時,不也從皇陵帶了個宮回來寵幸麽,都是一脈相承的貨。”
“……”
京城街頭傳的沸沸揚揚,自然很快傳到了宮中。
“砰!”
皇後氣得將一套極品窯茶給砸了。
“公孫寧那個蠢貨!”氣的腦仁都在疼,“大哥怎麽就教出了這麽個混賬東西,我公孫家的百年清譽全被這個狗東西給毀了!還連累了本宮與太子的名聲!”
尹嬤嬤彎著腰站在邊上道:“老奴命人去查過了,此事最先是從賭坊傳出來的,據老奴所知,京城賭坊目前是恭熙王的地盤。”
皇後眉眼沉。
楚墨的火力全都集中在東宮。
先是讓一國之母執掌後宮之權旁落惠妃手上。
如今再對公孫家族下手,削減的靠山。
接下來,是不是就要對太子下手了。
本來可以強勢出擊。
可偏偏有個國公夫人黎靜姝在暗蟄伏。
怕自己將所有力放在楚墨上後,被黎靜姝咬下一大塊來。
這就是為什麽,這麽急於讓楚翊局。
若有楚翊分擔,何至於這麽被。
“必須得除掉黎靜姝啊。”皇後冷冷著尖長的指甲,“有國公夫人這個名頭在,永遠都能進出皇宮,既如此……”
尹嬤嬤抬起頭來:“娘娘請吩咐。”
“進臘月了,該辦臘八節了。”皇後開口,“宴會的事,你親自盯著備辦,萬不能出一點差錯。”
臘八節在民間是個很重要的節日,宮裏一般就是略略辦個小小的宮宴慶祝一番。
不管辦大還是辦小,雲初作為皇室兒媳,都必須得去參加宴會。
腹中孩子正好滿三個月了,妊娠反應已經漸漸消失了,如今能吃能睡,出行並沒什麽困難。
但楚翊還是不敢馬虎,抱著雲初從馬車上下來,特意安排轎子,讓雲初坐著轎子從宮門口去辦宴會的大殿。
一家四口很快到了地方,已經有不賓客都到了。
在人多的地方,雲初沒讓楚翊扶著,免得被人看笑話。
“三弟妹來了。”太子妃笑盈盈的道,“幾天不見,三弟妹好像胖了些。”
恭熙王妃跟著開口:“聽說三弟格外疼寵三弟妹,三弟妹想吃什麽,三弟親自策馬去買,心寬自然就胖。”
雲笑笑道:“他賦閑在家,有時間做這些。”
恭熙王妃有些羨慕。
從前丈夫閑在家裏的時候,可不會有時間去給買吃的喝的,如今愈發忙了,就更加不可能了。
幾人正聊著,雲初一抬頭,看到了隨著皇帝皇後一同走來的國公夫人。
大半年時間沒見,國公夫人看起來似乎比之前更加年輕了,眉眼裏都是春風得意。
反觀皇後,愁緒滿麵,顯得比國公夫人老了幾歲。
眾人一同向帝後行禮,然後落座。
皇後坐在皇帝邊上,國公夫人坐在下首的位置。
宴會上許多貴婦忍不住犯了嘀咕。
“這半年來,國公夫人好像常常出皇宮,在皇上麵前格外得臉。”
“若皇上看重國公府,就該早日讓世子變國公爺,怎麽一直拖著呢。”
“若皇上不重視國公府,就不該這麽給國公夫人尊榮,也不知到底怎麽想的。”
眾所周知,原先的國公爺死後,府裏庶子自相殘殺,死的死,瘋的瘋,國公世子之位就空置下來。
隔了好些年,國公夫人選了個旁支孩子,請封為國公府世子,如今眾人喚的國公爺,實際上還是個世子,並未正式繼承爵位。
雲初卻能猜到幾分原因。
若世子繼承了國公爺爵位,那就會有新的國公夫人,這樣一來,宮中宴會就與如今的國公夫人無關了。
不能再進宮,便不能再見皇上。
黎靜姝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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