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朝前走了兩步。
國子監外頭守著的太監立即彎腰準備行禮。
擺了擺手,讓小太監不要聲張。
看到孟深到了學堂後麵的樹林之中,接著,三四個差不多大的年也跟了過去。
認出來其中兩人,一個是當今六皇子,已被封為王,了隻耳朵的他,臉上布滿了戾氣,另一個是大公主的長子。
大公主是個存在很低的公主,連封號都沒有,但若是提起前年劉駙馬殿前失儀,被皇帝親手斬下頭顱之事,想必就有許多人知道這位公主了。
還有幾個孩子,雲初不認識,但能猜到也是朝中勳貴之子。
幾個人將孟深給圍住了。
六皇子用力推了一把孟深,孟深差點摔地上,其他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雲初的眉眼有些沉。
六皇子本就喜歡欺負人,前有先生推崇的謝世安,後有國子監新人孟深。
自從六皇子傷之後,皇上格外疼寵,便讓六皇子愈發肆無忌憚,青天白日就在這裏欺負人。
秋桐低聲詢問:“王妃,請吩咐。”
雲初淡聲開口:“去長秋宮吧。”
秋桐以為雲初是去告訴殷妃,但雲初隻是請了個安,留下用了膳就離宮了。
殷妃是個沒什麽城府心思的人,雲初可不想讓殷妃拿這件事去找元妃,二人鬧出事來,最後還得楚翊收場。
晚上,孟深照舊在雲初院子裏用膳。
瑜哥兒和長笙嘰嘰喳喳說著話,偶爾問一些學問上的事,孟深會認真解答。
用餐結束後,孟深起告辭,雲初住了他:“深哥兒住進王府有一陣子了,舅母還沒跟你好好聊過呢。”
孟深重新坐下。
“我看你眼瞼下一片烏青,是不是睡不好?”雲初關切問道,“是不是住著不舒服?”
孟深忙道:“是我自己讀書太晚沒睡好,住的很好,勞舅母費心了。”
雲初放下茶盞:“深哥兒,你母親不在京城,你要是有什麽事,要告訴舅母,舅母才好給你出主意。”
孟深抿了抿,沒有說話。
雲初等了一會子,他還是保持沉默。
有些頭疼。
慶華公主話太多,孟深話又太了。
“我今兒路過國子監,看到六皇子王和幾個孩子欺辱你。”雲初慢慢開口,“你的份也不低,沒得這般委屈。”
“不委屈。”孟深低著頭道,“他們和我鬧著玩。”
見他還是不說,雲初歎氣:“那就當是舅母看錯了罷。”
孟深站起,朝雲初拱拱手,這才離去。
走到外頭,他抬頭看著月亮。
不是他不願意說,而是說出來後,會給舅舅和舅母增加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六皇子深皇上寵,而舅舅被停職,半年多沒上朝了,舅舅和六皇子對上,肯定會吃虧。
而外祖母和他母親一樣,心思城府太淺了,肯定會衝去告狀,最後卻什麽好都討不到。
何苦呢?
再說,六皇子幾個對他也沒做什麽,就是讓他幫忙做功課而已。
孟深回到自己院子,點著蠟燭到了接近子夜。
晚上楚翊回來,雲初醒過來,看著他道:“深哥兒在國子監被人欺負,你看看怎麽理?”
楚翊聲音很淡:“他已經八歲了,該學會自己解決問題了,就算是瑜哥兒遇到同類事,我也不會管。”
雲初搖頭:“我看他沒想過去解決。”
“那是他自己的事。”楚翊給蓋好被子,“你好好養胎,莫要心這些。”
第二天晚上用餐時,雲初發現孟深的角多了一抹烏青。
楚泓瑜大笑道:“娘,深哥真的好笨哦,他走路撞在桌子上,把都撞青了。”
孟深連忙捂住了角。
雲初一看就知道,這孩子怕是被人絆了一下,所以摔傷了。
沒再多問,因為問也問不出什麽。
時間一天天過,雲初的腹部漸漸隆起,的子越來越重了,一天天的也越來越難熬。
這天皇後安排了家宴。
以往的宮宴,都是許多員眷參加,這一次,隻有皇室之人。
皇上皇後坐在主位之上,皇子皇妃們,按照年齡排序依次往下坐,至於年齡小些的孩子,還在國子監上課,中午時再來一起用餐。
“老三,你在家中也閑夠了吧。”皇帝聲音冷沉開口,“真準備一輩子不上朝了?”
楚翊站起:“兒臣想著,等這一胎孩子生下來之後,辦了滿月酒,再……”
“嗬!”皇帝都氣笑了,“你怎麽不說,等孩子年了再歸朝?”
皇後聲勸道:“皇上,我想著,翊兒大概是不喜歡工部的差事,不如讓翊兒去戶部曆練。”
六部之中,戶部是重中之重,主管整個大晉的人和錢,如今全在楚墨的掌控之下,若是能讓楚翊也進去,攪一攪渾水,對東宮大有裨益。
楚翊沒有說話。
皇後繼續道:“皇上您看,翊兒就是這個意思。”
皇帝的手指輕輕點了點。
一山不容二虎,戶部要是有兩位王爺,那真是要生出不事端來。
雖然他兒子多,但老四已經死了,老五被圈了,老六耳朵沒了,老八去封地了,其餘的都還小……
兒子再多,也不住折騰。
皇帝微微思索了一會道:“閣還有個缺,翊兒你看如何?”
皇後猛地一驚。
閣,雖然職都偏低,但實際權力在六部之上,進去後能直接接六部,比掌控戶部更令人忌憚。
“不必了父皇。”楚翊拱手,“兒臣想在大理寺,最近發生了幾樁案子,大理寺卿正需要人幫忙。”
皇上的心落到了實。
看來翊兒對皇權真的沒有半分興趣。
當初答應娶雲家之時,雲家正是落敗的時候。
如今大半年不上朝,也毫不著急。
現在給了機會,也沒順桿往上爬,而是選擇去大理寺。
“好,明日你就去大理寺任職。”
皇上一錘定音。
恭熙王鬆了口氣,要是老三進了閣,他又得費心思,還好還好……
一群人聊著,忽然聊到了最近國子監新來的王先生上。
楚翊開口道:“近來瑜哥兒愈發長進了,都是王先生的功勞,不如我們去看看王先生如何上課?”
此話一出,在場許多人立即點頭。
他們家的孩子也都在國子監,從未親眼見過孩子在課堂上是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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