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五十九歲壽宴,虛歲六十,自古以來都是大辦。
慶華公主回京祝壽,提前幾天到,在宮裏安頓下來後,就來王府見自己的兒子。
雖這一年來一直有通信,但到底沒有見麵,心裏總歸是擔心的。
“母親,我很好。”孟深臉上帶著笑,“舅母沒有苛待我。”
慶華公主看得出來,兒子過得確實是不錯,長高了,長胖了。
和兒子說了幾句話,然後去後院見雲初。
雲初早就聽下人匯報慶華公主來了,備好了茶,一臉笑盈盈道:“二姐。”
“你生玨哥兒的時候,我離得遠,也沒送什麽,這回補上。”慶華拿出一個平安鎖,還有一個厚厚的紅封,“希玨哥兒比他兩個哥哥姐姐有福氣一些,健健康康,順遂長大。”
“多謝二姐。”
雲初將禮接了過來。
慶華看著雲初的眼睛,忍不住開口道:“你現在是不是很高興?”
雲初點頭:“玨哥兒收到了祝福,我這個當娘的自然高興。”
“我不是說這個。”慶華抿了抿,“丁冬了駙馬的侍妾,你滿意了?”
“二姐這話就奇了。”雲初開口,“當初二姐誇丁冬多好多好,如今和二姐了一家人,伺候二人,這不應該是二姐樂於看到的事麽,怎麽好像在怪我一樣?”
慶華麵沉凝:“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
雲初抬眸:“猜到了又如何?我隻是想告訴二姐,己所不,勿施於人。”
慶華一口氣懸在口,終於還是咽了回去。
這確實是自找的。
不過有正妻風範,一個侍妾而已,還不放在眼底。
轉了話題:“明兒父皇壽辰,就麻煩你帶深哥兒一道宮了。”
雲初緩聲開口:“明天幾個孩子不宮。”
“為何?”慶華公主放下茶盞,“這可是十年才一次的大壽宴,孩子們都得下跪磕頭祝壽,怎能不宮?”
“明天宮宴上,會有事發生,孩子們就不去了。”雲初回答,“我方才安排人進宮說了一聲,幾個孩子打鬧時落水,全都著涼了,玨哥兒也染了病氣。”
慶華雖然不聰明,但作為一個皇室之人,又怎麽會聽不明白弦外之音。
點頭,麵上帶了張。
第二天清晨。
國子監今兒不上學,長笙也跟著休息一天。
“你們兩個就在家裏和玨哥兒一起玩,不許出府。”雲初叮囑道,“我和你們父王可能會晚些時候才能回來,就算暫時回不來,你們兩個也不許擅自做主宮,深哥兒,你大些,你盯著他們別胡來。”
孟深已經快十歲了,在國子監讀了一年,各方麵長了許多,他點頭:“舅母放心,我會照顧弟弟妹妹的。”
楚長笙抬起頭,聲音清脆道:“娘放心啦,我會勸哥哥別胡來的。”
楚泓瑜哼了一聲:“說來說去,就好像我特別不懂事一樣。”
雲初笑了笑:“對,我們瑜哥兒最懂事,娘和你們父王就先進宮了。”
帶了秋桐和薇兩個丫環宮。
馬車快到皇宮時,就慢了下來,今兒滿朝文武都要宮祝壽,宮門口一直堵了快一個時辰才疏通。
雲初和楚翊隨著人群朝大殿走去,這時已經很多人都到了。
楚翊排行第三,坐在很靠前的位置,雲初就坐在他的側。
看到皇後坐在皇帝邊,頭上戴著冠,臉上化著致的妝容,但依舊遮不住蒼老的神。
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皇後好像迅速變老了。
隨即看向不遠的黎靜姝,被刺了一刀傳說中快死了的錦夫人,此時意氣風發坐在那裏,似乎年輕了好幾歲。
坐在底下的賓客都止不住議論著。
“錦夫人一直住在養心殿,皇上怎麽就不給個說法?”
“我猜,這次壽宴,皇上肯定會順勢封錦夫人為錦妃。”
“一把年紀了還後宮,真是……可笑,太可笑了,皇上糊塗啊。”
這些聲音傳黎靜姝耳朵裏,讓的臉頓時變了變。
用命博出一條路,本以為,會讓皇後無法再翻,沒想到短短幾天,皇後就回到了坤寧宮。
以為,皇上會用一個分位來補償。
可是,在宮裏住了這麽久,除了每天不斷的賞賜,什麽實質的承諾都沒有。
哪怕和皇上的關係被擺在了明麵上,皇上……似乎也並不願意為負責,任由遭人口舌。
這會正好一群人在跳舞。
黎靜姝見皇上盯著那群人,目不轉睛。
不由握了手指。
終歸是自己老了……人老了,便了魚目,再也難得重視。
看向皇上。
皇帝覺到了,也看向。
二人對視。
坐在邊上的皇後隻覺得心翻湧。
哪怕早就不在意了,可當這一幕發生在眼前時,還是那麽的刺眼。
“稟報皇上,二殿下求見!”
大殿門口的小太監前來匯報。
恭熙王上回犯錯,被廢除了封王封號,因此現在都稱二殿下。
皇帝眉頭皺:“圈了他,他如何宮?”
小太監回話:“回皇上,二殿下是一步一叩首,跪著進了宮。”
大晉朝有個不文的規定,民間老百姓若是有冤屈,可一步一叩首在皇城門口,擊鼓求見當今皇上。
二皇子采用此法,倒是挑不出錯來。
皇帝有些被打了,再怎麽說,都是親生兒子,為了給自己祝壽,竟然跪著宮。
“宣!”
皇帝一聲令下。
門口,楚墨走了進來。
皇後的瞳仁一陣,楚墨都犯了那麽大的錯了,皇上竟然還願意給第二次機會。
呢,沒有犯錯,一輩子兢兢業業,替皇上管著偌大的後宮,可是皇上卻想讓另一個人來取代。
何其可悲。
“兒臣給父皇祝壽來了!”楚墨跪在地上,“兒臣被圈王府,買不來貴重字畫,便向府中繡娘學習刺繡,親手為父皇繡了一件裏,希這件裏能抵風寒,讓父皇再無病痛侵擾。”
高公公將他呈上來的裳,送到了皇上麵前。
皇帝仔細挲著那看起來並不算致的裏,有一些愣神。
他見多了的壽禮,貴重的珍寶,這還是第一次,在壽宴上收到如此樸實無華的禮,這亦是第一次有兒子為他做裳。
男兒的手,可寫字,可讀書,他卻用來刺繡。
皇帝的聲音裏滿是慨:“墨兒有心了,既然來了,就坐下一起用餐吧。”
高公公連忙命人在楚翊前一點的位置,放了一張案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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