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芙帶著寶琴去了偏殿進香,拉著人一道跪在團上虔誠的拜了拜。
寶琴雖有些寵若驚,但也立馬反應過來,兩手合十,雙目閉,在殿重重叩了三下。
二人在殿又聽了主持念了會兒經,出殿門時,正巧到帶著硯書閑逛的沈嫣。
沈嫣好似在尋什麽人,目仔仔細細掃過寺中每一,卻是忽略了剛剛踏出殿門的沈玉芙二人。
沈玉芙向前兩步,輕輕出聲:“三妹妹。”
沈嫣被這聲音一驚,才猛然回過頭來,還帶著一點被撞破的心虛:“大姐姐。”
沈玉芙點點頭,看了看正當中天的太,話語溫婉卻暗帶提點:“快到午時了,想必寺中也該備好了齋飯。三妹妹若逛夠了,不如與我一道回正殿。”
沈嫣抿了抿,看到遠一抹玄的袍角一閃而過,亮了亮眼睛。道:“大姐姐先行回去吧,嫣兒再逛一逛,定然不會誤了時辰。”
沈玉芙看了一眼,瞧見沈嫣麵上出一抹急,也罷。緩緩開口:“三妹妹知曉便好,祖母最是喜歡守規矩的人,可千萬別誤了時辰。”
沈嫣瞧人走遠了,也不知有沒有把話聽進去,胡點了點頭就往那邊追去。
沈玉芙歎了口氣,便帶著寶琴往正殿那邊去。走出一段路,直到看不見沈嫣二人了,寶琴才默默開口:“姑娘,你說三小姐那架勢像不像在尋人?”
沈玉芙不作回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走吧,但願知道分寸。”
寶琴努了努,不再言語。
這幾日來重寺上香的都是高門勳貴,免不了家中長輩會帶兒孫一道前來。沈嫣這般急,失了分寸,也不知尋得是好的閨中眷還是日後的如意郎君。
隻願不要壞了義勇侯府諸位小姐眷的名聲才是。
沈玉芙緩步向正殿走去,遠遠就瞧著沈老太太被秋霞扶著出了殿門。
快步向前行禮問安,又在林氏旁站定。
殿門口隨後便出來了一位穿著灰禪的僧人。
他一手拿著佛珠,雖顯老態但神瞿鑠,五極為平淡,唯獨一雙眼睛如黑曜石般亮,有種能把世間萬全盤看的銳利之。
他在殿門口站定,飄渺的目落在沈玉芙上,又看向不遠的山。
良久,他雙手合十,隻低聲道了句:“前世因,今世果,緣法天定,一明月遇雲開。”
他這話說的輕,老太太等人走在前頭沒聽見,沈玉芙走得稍稍靠後,自然是聽的一清二楚。
腳步一頓,回頭了眼普慧大師,隻見人裏喃喃念了句佛號,便轉進了殿。
沈玉芙怔了怔,卻也不敢深想,抬步跟上了眾人,一同前往禪院。
……
沈嫣好歹是在午時之前回到了禪院。用完齋飯後,沈老太太才帶著眾人出了重寺,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沈玉芙坐在馬車上,手裏執著原先那本遊記,但卻一個字也沒能看進去。
耳邊還回著普慧大師似提點又似慨歎的話語。
寶琴看出來人在發愣,輕輕接過沈玉芙手裏的書,又不輕不重的給人起胳膊來。
“姑娘可是累了?回府後可得好好歇一歇。”
沈玉芙出一個安的笑,示意寶琴安心。
“在想一些事罷了。”
寶琴這才放下心來,停下胳膊的手,悄悄和沈玉芙說起己話來:“姑娘出寺門時可有見到顧世子?”
沈玉芙瞧人一臉神往,麵上忍不住的激之,開口便問了:“顧世子?”
整個盛京,稱得上一句顧世子的,也隻有鎮國公府上的那位了。
但鎮國公顧衡在宮中過了除夕,便說是帶夫人慶安長公主下江南遊覽巡視,把世子顧如琢也一並帶走了。
不過現在正是國學開學的日子,自己兄長沈頌幾日前便前去國學讀書了,想來顧世子也該回京學了。
寶琴重重點了點腦袋,掀起窗上的遮簾:“姑娘快看,那馬車上鎮國將軍府的標誌,寶琴絕對不會認錯的,肯定是鎮國公顧家。”
沈玉芙稍微探頭向後看上了一眼:寺門口停著一輛華貴非常的馬車,四方頂角上的流蘇順,車上鑲著的玉石在折下熠熠發,簡直富貴人眼。
馬車不遠站著一位形欣長的翩翩年,一暗玄,立如芝蘭玉樹,正頗為不耐的接過什麽東西。他將東西收好,不知是否應到了什麽,猛然抬起頭來。
二人遙遙對上了目。
沈玉芙心下陡然了一拍,鬆手將簾子放下。
好在馬車駛了有一會兒,距離過遠,也未曾瞧見年臉上神。
不過僅此一瞥,也知曉那年人當是盛京風頭無兩,榮寵無極的顧世子無疑。
寶琴晃了晃沈玉芙手腕:“姑娘可瞧見了?”
沈玉芙訥訥點了點頭,這還是第一次瞧一個男子還差點被抓包。
寶琴還在滔滔不絕:“我出寺時看過一眼,顧世子真是通的貴氣,擺上的暗紋都是用金線繡的,三小姐瞧見人,都要走不道了!”
沈玉芙沒再搭話。鎮國公回京,途經重寺上香,此事城中都未曾走什麽風聲,秦老太太都看似不曉,沈嫣又怎會知?
想來是花重金買通了消息,想攀一攀顧家這高枝。
沈嫣向來眼高手低,自視甚高,仗著父親寵,在府裏一慣嫡作派,未曾想竟也是嫡心氣。顧家在盛京是什麽地位,又怎會是沈家可以攀附的。
沈玉芙按了按眉心,前世曾見過顧世子幾麵,也知曉一兩分京中流言。
顧世子長得極好,完繼承了慶安長公主的貌,說是玉麵郎君,不過脾卻是一等一的倨傲,為人不羈肆意得很,皇子的麵子他也敢撂,但凡招惹他的,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唯願沈嫣今日可千萬別招惹了他。
寶琴幫人按了按額角:“姑娘做什麽歎氣。”
沈玉芙搖頭不語,反問起那樁事來。
寶琴拍拍脯保證:“說是明日就有消息了,姑娘且等著。”
沈玉芙這才放下心來,繼續拿起那本落在榻上的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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