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緲深呼吸一口氣,不管這件事是不是虎子做的,越是替虎子說話就越旁人對虎子厭惡,但若是蕓姨娘和孩子都沒有問題,那麽這件事就還有回旋的餘地!
看到徐府醫從屋出來,忙上前問:“徐叔,蕓姨娘怎麽樣了?”
徐府醫看了眼圍過來的眾人,“大人的命是保住了,隻是孩子……沒了。”
明棠緲麵一白。
顧沭北怒吼:“給我打死那個畜生!”
“侯爺!”明棠緲立馬出聲,“現在當務之急是蕓姨娘的狀況,虎子之事,能否予我來理?”
顧沭北一步就站到麵前,噴著怒火的眼睛盯著,“給你親手打死?好哇,你就站在這裏,一又一,我看著。”
“侯爺,你明知我的意思!”明棠緲也惱了。
“我怎麽不知!”顧沭北指著,再近一點的話,他的食指就會到鼻尖,“你為了能盡快和離,不惜用盡手段,我昨日剛說你還留著虎子是因為還對我別有心思,今日你口中乖巧不抓人的虎子就把我的孩子抓沒了!我如何不知你如毒蠍般的心思,我隻恨自己知道太晚!隻恨自己總是太容易對你心!才釀就今日大錯!”
他說罷,一把搶來楊椿手中的木,盯著明棠緲,“今日,要麽你親手打死這畜生,要麽由我來!”
大夫人看不下去了,難得主勸說明棠緲,“算了,一隻畜生的命而已,死了就死了,你若喜歡,以後再養一隻便是。”
草芽倔強仰臉,“再養一隻再來害我們姨娘?奴婢瞧這虎子分明是經人調教好要對姨娘手,不然那麽多人,它怎麽誰都不抓,偏偏抓傷了姨娘,且還如此準抓中了姨娘的肚子,這分明是一個害姨娘流產的計謀!”
噗通跪下,“侯爺,這幕後人就是想要姨娘一兩命,隻是姨娘命大僥幸了逃過此次劫難,可那剛一個多月的孩子,那是您的親骨,就這樣被人害死了!”
顧沭北早已被怒火衝毀了所有理智,昨日他在明棠緲麵前信誓旦旦的說虎子在,對他的誼就在的話,在今日就被狠狠打了臉,他一轉,毫不猶豫將這要命一打在虎子上。
“我打死你這個畜生!”
“虎子!不要!”
明棠緲不顧一切衝上去,卻還是晚了一步,跪在地上抱著虎子淋淋的首,同樣紅著眼盯著顧沭北。
咬牙切齒,“憤怒使人目盲耳聾心不明,你孩子的命到底是如何沒的,你最該質問的,是蕓姨娘自己!”
“事到如今你還想倒打一耙!”顧沭北一把丟開木,直接手將地上的明棠緲提起,“要不是這隻畜生,我怎麽會失去了我的孩子,不管真相如何,你敢說我和蕓娘的孩子,不是這隻畜生害死的?”
老夫人怒斥,“像什麽話,把緲兒放下來!”
“嗬。”顧沭北帶了點力道地隨意一放,在力驅下,明棠緲落地後控製不住地退後了幾步,若非霧煙山青趕過來將扶住,此刻怕就狼狽地倒在地上。
顧沭北冷眼瞧著,“你做出這麽多,不就是想和離麽?”
“顧郎,嗚嗚嗚你不要責怪夫人,夫人做出此事,你也不要在氣頭上休了,這件事與夫人無關……”尹蕓虛弱的聲音從屋傳來。
眾人麵皆是一凝。
若證實了明棠緲殘害妾室和庶子,顧沭北的確有充足理由休妻。
現在休妻,外人不僅不會怪他因妾室是國公千金的份而“嫌貧富”,而是會同他竟有如此狠毒的正妻以及稱讚他敢於休高門妻的勇氣。
隻一日的變化,也隻是和離和休妻的變化,話風就有如此的天囊之別。
現在休妻,對他隻有百利而無一害。
可一旦休妻,明棠緲這輩子都別想翻,會一直背負著殘害妾室和庶子的名聲,甚至到死都還會有人罵。
素來話多的大夫人此時都不敢說話,真要休妻的話,他們和明家可就是真的撕破臉皮了,悄悄看向老夫人。
發現老夫人早已咳嗽不停,顯然也是被這番話激到。
“哈哈哈。”明棠緲突然笑出聲。
“你還有臉笑?!”顧沭北火氣更甚。
“顧沭北,我是在笑你。”明棠緲抱了懷中的虎子,“笑你都這個時候了還能猶豫,不管是和離還是休妻,其實你都做不了主。”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現在就能休了你!”
“就在你猶豫的時候,我突然想明白了。”明棠緲無視狂躁狀態中的顧沭北,甚至還敢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造今日之事的,從來不是尹蕓的手段,而是你顧沭北。”
“是你的優寡斷,你的自以為是,更是你的虛實不分,將旁人想讓你看到的畫麵當了真,心甘願當了緒的奴隸,在憤怒中做出一項項決定,才導致今日局麵。”
“你的孩子,是你害死的。”輕聲說。
“但此後,你將害死的,不止是你的孩子。”更輕聲說。
“閉!閉!”明棠緲說的每個字就像是一個落在他臉上的掌,讓他怒不可遏,甚至揚起了掌。
“住手!”老夫人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大聲嗬斥,卻是一口氣沒提上來,暈了過去。
“老夫人!”蘭壽驚,“徐府醫,快!”
剛忙活完蕓姨娘的徐府醫又趕忙老夫人。
場麵實在是混不堪,使得揚起掌的顧沭北無力再揮落下去,他看著赤紅著眼的明棠緲,突然覺得一切都好無趣。
沒意思極了。
他抬手,“楊椿,把和離書拿來,順道拿來我的印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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