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潤悄悄地勾起了車簾,瞧見小姑娘跑起來一甩一甩的辮子:“陛下,我是不是該換個稱呼?要不,我單你‘哥哥’?”
有點兒想哥哥嫂嫂們了。這一聲疊著一聲的“哥哥”還好聽的。
楚正則的手上本握著一卷書,聞言翻頁的手一頓:“朕又不是你兄長。”
薛玉潤手搭在他的書上,將他的書往下,眨眨眼,道:“那我你‘黃爺’?”
一旁的瓏纏和德忠不約而同地低埋著腦袋。
楚正則出書,敲了一下的手背:“什麼七八糟的。看點話本子。”
“陛下又不能,哥哥又不讓,還嫌‘黃爺’這稱呼不好,那你倒是說說,到底要我你什麼?”薛玉潤撇撇,毫不猶豫地把這個難題拋給了楚正則。
楚正則頓了頓,視線垂落,拿起茶杯:“你不會在哥哥面前加一個字嗎?”
“黃哥哥?”薛玉潤下意識地道。
楚正則握杯的手一抖,杯中的茶水差點兒抖落到他的手背上。他放下杯盞,了自己的眉心:“朕覺得,你這次乞巧節沒有大獲全勝,許是天意。”
“《相思骨》又不寫這個。”薛玉潤還能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嗎?登時就回道:“你不是看過嗎?”狡黠地笑著,一字一頓地道:“則、哥、哥。”
楚正則抿了一下,沒接的話,反倒手勾起的兜帽,蓋住了的臉:“戴好面紗,快到了。”
薛玉潤把兜帽往后拉了拉,出一雙小狐貍的眼睛:“陛下,原來你喜歡這個稱呼呀?”
“哦不,是‘則哥哥’。”薛玉潤言笑晏晏地托著腮:“則哥哥,我多你幾聲,回宮之后,我打開你送給我的乞巧節禮,會發現里面有一盒滄溟海花珠嗎?”
楚正則面無表地出手,把的兜帽拉回來,幾乎要遮住的眼睛:“你說呢?”
“我覺得可以誒。”薛玉潤想了想,道:“上一次你這麼說的時候,還是頌圣朝影玉箏。后來……”
“后來,有些人在乞巧宴上未能贏下念念不忘的話本。”楚正則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道:“也不知道,還想不想要。”
薛玉潤立刻正襟危坐:“書中自有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一盒花珠怎麼能跟書相提并論呢?”
楚正則嗤笑一聲:“空有《詩經》皮囊的書?”
薛玉潤正要義正辭嚴地表示一下反對,腦海里忽地一個激靈,警覺地道:“等等,你怎麼知道我的話本子外面套著《詩經》的外殼?”
薛玉潤瞪大了眼睛:“你那天是不是來識芳殿找過我?我的《相思骨》其實是被你泄出去的吧!?”
就說!
分明十分小心謹慎,又沒有宮宮侍敢翻的東西,怎麼偏被先生發現了。敢這件事的背后,還有一個讓眾人就算知道也不敢說出來的楚正則啊!
那麼期待《相思骨》后續的節,想得抓心撓肺;這麼多天苦練彈箏,沒時間陪芝麻和西瓜;比這個勞什子賽,還過得驚險萬分,都是因為楚正則啊!
“噓。”在氣得要朗聲喚他之前,楚正則飛快地出了手,捂在了的上,聲音低沉又輕緩:“湯圓兒,真的到了。”
薛玉潤張就咬了一口他的手掌。
楚正則“嘶”了一聲,無奈地收回手。
薛玉潤用力地“哼!”了一聲,也不要他扶了,自己提著子,蹬蹬地下了馬車,留給楚正則一個憤怒的背影。
第27章
薛玉潤氣鼓鼓的, 只管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可還沒走幾步,冷不丁被人一把握住肩膀,往后一帶。
撞進一個結實的懷抱, 定了定神, 就見挑擔的貨郎從眼前走過,扁擔險險地過先前站的地方。不知從何忽然出現的護衛, 悄然地別開了他的扁擔, 隔開了與貨郎。
“湯圓兒。”楚正則的聲音低緩又有點兒無奈。
薛玉潤用手肘撞了一下后的楚正則, 冷聲道:“你是想試一試,京兆尹有沒有玩忽職守嗎?”
被視為“登徒子”的楚正則雖然吃痛,但先下意識地收攏了手, 然后才松開,走在邊, 低聲道:“熙春樓今夜請了聲名鵲起的云音班, 今天是他們在都城首次出演。我定了最好的位置。”
“什麼云音班, 沒聽說過。”薛玉潤毫不客氣地駁斥, 直往前走。
楚正則再一次手, 輕輕地扶了一下的肩膀,聲音里含了些許笑意:“熙春樓在這邊。”
走得南轅北轍的薛玉潤重重地“哼”了一聲, 調轉了方向。
“我還提前定好了拜月宴,你一會兒就能吃到熙春樓今夏的新菜。”楚正則緩聲繼續說道:“翡翠玉子蝦仁。”
聽到“新菜”這兩個字, 薛玉潤微微側首,但口中卻只冷淡地回應一聲:“哦。”
本來還想步伐更決絕一些, 可是熙春樓外里三層外三層地排滿了人,害得腳步一滯。
不過, 熙春樓常來, 轉頭向側門一。果然, 德忠不知何時站在了側門外躬候著,他的邊,跟著滿臉堆笑的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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