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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 第516章 都是福氣

每次馮蘊回到花溪,必然會得到最高的禮遇。

這次又恰逢北雍軍打了勝仗,更是如此。

阿萬專門歇了一天攤,帶著自己店里的兩個伙計,還有灶房里的幾個婦人,殺宰鵝,要為馮蘊接風洗塵。

“娘子這一趟,可是上了戰場的,那腥風雨的,見了不怕死呀?可不得好好驚。”

莊容、文慧、管薇等一干姬妾,也都紛紛響應,各出奇招。

這陣勢大得比姬妾們迎接夫主,毫不遜

馮蘊樂見其,心下不免有幾分的快活——

這原本是該裴狗的福呀。

替他了。

真是個沒福氣的男人。

-

院子里歡聲笑語。

敖七在客堂里吃茶,心不在焉地等鰲崽。

他們說鰲崽離開莊子好幾天了,這讓敖七很不踏實。

崽是不是沒有吃飽?

這才自己上山打獵去的。

冬了,獵也都在冬眠,鰲崽能抓到什麼?

幾天沒回來,是不是沒有獵到東西,或是了傷……

崽喜歡吃魚,可它自己獵不到。

敖七想著想著,竟然有些躍躍試,想去冬水里釣幾條魚回來……

等鰲崽看到,得多快活?

敖七想做點什麼……

一定要做點什麼事,才能填平心的空寂。

心里,他便按捺地起

阿米爾從外面過來,手將他一攔。

“上哪去?”

敖七遲疑一下,“釣魚。”

天寒地凍的,他完全沒有想到阿米爾聽完,不僅沒有退卻,反而面,眼冒星,好像聽了什麼了不得的喜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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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帶我去!”

敖七:“……”

他不愿意阿米爾隨行。

可是了婚,就有許多不得已。

敖七對阿米爾沒有那種沖和喜,但沒有做錯什麼,是他明正娶的妻,該給的尊重,敖七不能不給……

更何況,他心存疚……

“走吧。”

敖七悶頭找阿樓要了釣竿、網子,竹簍,又親手做了魚食。

他默不作聲地出門,邊跟著莊子里的大黃狗和它的兒子小黃狗,狗子搖頭擺尾,阿米爾手舞足蹈,氣氛看著很是歡欣……

“敖將軍和夫人真好,和和睦睦的。”

夫人真,跟誰都得來,生得又齊齊整整的,敖將軍沒理由不喜。”

“看耳垂生得……就是有福氣的人。”

“有些人,天生就是福來的。”

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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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難免家長里短。

接著,阿萬這種平常乖巧好說話,又沒有許人的娘子,就了眾人爭相打趣的對象。

以前的花溪,標致的兒郎沒那麼多,現在可不一樣,平日里客來客往,不僅商鋪林立,腳店眾多,連酒樓客棧都建起來了……

人一多,出挑的郎君就多。

眾人都盯著阿萬。

“阿萬在碼頭就沒見著合意的?”

阿萬也大方,抬眼就將眾人掃視一遍。

“沒有沒有。不等著你們麼?這麼多人,就沒給我找著一個如意郎君,害我單著。”

眾人大笑。

“阿萬這喲,越發刁鉆起來。敢婚,賴我們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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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萬也跟著笑起來。

“就別揪著我一人了。應姬比我大上三歲,還沒婚配呢,什麼時候到我……”

應容笑著笑著,沒想到火會落到自己腳上,聞聲不由嗔怪,瞪一眼。

“小蹄子來攀扯我。我經營著坊,做自己的主,別提多快活,何須找個活爹來侍候?”

阿萬抿笑,“姐姐們聽見沒有?應姬所想,就是我的心意。要是能嫁敖將軍、溫將軍這樣的兒郎,也就罷了,要是屋里多個長得丑還想得的活爹,哎喲,可饒了我,我寧愿侍候娘子一輩子……”

眾人哄堂大笑。

有些話不好聽但真誠。

們眼下過的日子,可比大多數婚的子都要舒服,旁人說什麼不打,自在就好。

何況,背后有長門和馮蘊,就是們的底氣。哪怕一輩子不婚,又有何妨?

說著說著,又提到溫行溯的婚事。

難免生出些艷羨來。

溫行溯這樣的,其實才是大多數子心里的如意郎君。

裴獗雖然位高權重,可就那張冷漠的臉和那人的氣勢,不是誰都能駕馭得了的。

這麼多年了,好多姬妾到現在都不敢抬頭直面他……

心里畏懼到極點,哪敢生出別的心思?

淳于焰也沒有婚配,邊連個侍妾都沒有,但也不是姬妾們心下屬實的對象……

原因無他,云川世子太神、太鷙,太讓人捉

哪個正常人天戴著面

不是丑,就是顛。

所以,溫行溯和敖七這樣的,可就太香了。

一個帥氣,猶如朝初升,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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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儒雅端方,

天人之姿,君子風度。

不僅長得拔俊逸,關鍵對人溫和。運氣好,能得一個回味無窮的笑容,晃進眼里,人都能醉三分……換誰不喜歡?

不過可惜,這二位郎君也婚了。

姬妾們說著笑著,便又慨。

“還是我們出低賤,螢火之,如何匹配日月?”

“也不能這麼說,大滿如今已是南齊寵妃,侍候皇帝呢。小滿也嫁了左侍衛,左侍衛多好啊,文韜武略的,大王邊的紅人,只要大王點個頭,隨便許個什麼職,也是人上人。還有文慧、駱月,不也嫁得好……”

“駱月就不好提了,韋府有新婦,日子只怕也不好過。”

“不如回花溪,瞧瞧咱們,多自由自在……”

馮蘊在書齋里寫請帖。

溫行溯是沒有時間安排這些雜務的,全得由來。

寫完,個懶腰,推開窗戶走出來,就看到一群小娘子在院子里嘰嘰喳喳,一個個神弈弈的。

唯有姜,默不作聲。

涂藍和田怡,不時對視一眼,神也有些郁郁。

馮蘊眼睛微微一瞇。

這些日子,沒怎麼關心莊子里的姬妾。

看來在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又發生了不事。

馮蘊淺淺笑了一下,對小滿道:

“你去葛廣來。”

這些請帖須得在今日發出去。

時間再晚些,就有不誠心請客的嫌疑了。

因為溫行溯的新宅落在花溪,很多賓客也有意到“新花溪”來走一趟。

因此,大婚之禮就定在花溪。

起初,大長公主是有些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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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自家閨,猶如明珠之貴,在花溪辦喜事,顯得太簡樸了,難以彰顯尊榮,面子上也不那麼好看……

無奈,濮漪渾不在意。

莫說花溪不再是一個窮鄉僻壤的小村莊,安渡也已經是大晉陪都,就算真的溫行溯一無所有,也恨不能倒的……

大長公主看了,睜只眼閉只眼,但凡是長門提的婚儀,都點頭稱好,沒有半點刁難……

葛廣剛帶上喜帖離開,濮縱就過府來了。

“恭請王妃金安。”

這位丹郡王,馮蘊有日子未見了,走過來端端正正的行禮,眉宇平和,不見銳氣,與起初認識的時候,已是天壤之別。

看來在花溪村學做先生,讓那些孩子給折磨得,真養出了一副好脾氣。

馮蘊微微一笑,朝他還禮,將人請客堂,茶水侍候。

“郡王子可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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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笑了笑,抬起手掌看看。

“多虧王妃仗義,眼下已是大好。”

“可還便利?”馮蘊關心地問他再接的手指。

手掌,“不若原生,但我已知足了。”

馮蘊點頭,“慢慢養著,時日長了,肯定會更靈活一些。”

縱無不稱是。

又道:“今日前來,是奉家母之命前來,愿為舍妹大婚之事,分憂一二。家母說了,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但憑王妃吩咐就是。”

看得出來,濮縱對妹妹的婚事,很上心。

但除了一些婚儀,馮蘊會征求他的意見,旁的雜事一概不讓他心。

縱過意不去。

同在花溪,又是親妹妹的大喜,他覺得自己做得不夠。

馮蘊道:“往后都是一家人,郡王無須客氣。”

縱笑著客套幾句,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眉頭蹙了起來。

“我還有一事,想與王妃代。”

馮蘊微笑,“郡王但講無妨。”

縱神黯淡了幾分,“舍妹婚后,我會回京過年,然后,就不來了,村學的功課,只得給旁人……”

馮蘊沒有太多意外,但還是配合地驚訝一下。

“這就要走了呀?”

縱點點頭。

里有一層淡淡的郁

“妹妹出嫁后,家母無人照顧,我為人子,自當在邊盡孝。還有便是……”

他躊躇片刻,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明年我會朝為,為大晉略盡綿力,也不枉從小朝廷重恩……”

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大晉的員選拔制,注定了濮縱,早晚會走上這一條路。

更何況,大長公主怎麼可能任由唯一的兒子,一輩子在花溪教書?

馮蘊看著濮縱,“恭喜郡王。”

花溪的一番歷練,想來大長公主應是滿意了。

如今的濮斂了許多,人也沉穩下來……

回到西京,一朝堂,除了大長公主,朝上還有他的岳丈阮溥,就算不愿,他只怕也不得不卷新舊兩黨的博弈之中……

“我很不舍。”他說。

馮蘊一笑,“前程要。”

縱張,仿佛還想說些什麼。

可最后,看著馮蘊臉上的微笑,嘆一口氣,還是徐徐抬袖,向馮蘊行禮告辭。

居高位權柄在握,究竟有沒有花溪的三尺講臺,教書育人更快活,只怕要若干年后,濮縱自己來作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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