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越還是留下了。
盡管是睡在客臥。
和溫楚淮一牆之隔。
大年初一溫楚淮值班,傅知越就在家裏布置。
灑金的對聯上,紅豔豔的福字掛在客廳正中央,每扇窗戶上都了各不相同的窗花。
茶幾上擺設一樣的果盤裝上了瓜果和喜糖,冰箱裏塞的滿滿當當的。
之前被砸的空落落的博古架,傅知越買了些古玩之類的填上,眼下看起來也琳瑯滿目。
就連大黃也穿上了剛到的舞獅服,搖頭晃腦在家裏跑來跑去,看著都喜慶。
溫楚淮下班回家,看見喜氣洋洋的室陳設,明顯怔了一下。
甚至不茍言笑的人,拉開門,還退回去看了一下門牌號。
傅知越大逆不道地想,真可。
隻是“可”這樣的詞,肯定不能說出來。
爹要臉。
傅知越拉著他進屋,神神地,從臥室裏背著手出來,到溫楚淮麵前,掏出一個紅包來。
“哥,”傅知越笑,“新年快樂。”
溫楚淮瞥了他一眼,紅包沒收。
收紅包是小孩子做的事,爹不是小孩子。
但是他回了臥室,沒多長時間,又出來了,手裏多了一個跟傅知越不一樣圖案的紅包。
“歲錢。”溫楚淮說。
爹從來隻有給別人發紅包的份兒。
為了不厚此薄彼,甚至連大黃都有一個。
發完了紅包,溫楚淮進廚房準備做飯,看見已經備好的菜,還有點不太適應。
傅知越站在廚房門口,笑得有點不好意思,“我找人做好了送來的,你上了一天班,就別做飯了。”
有的時候,傅知越擅長的做“鈔能力”。
溫楚淮蹙了蹙眉,但可能是上班真的累了,也沒多說什麽。
年初三,傅知越帶溫楚淮去吃了那家烤羊,巨大一個,上麵裹著厚厚的孜然,羊散發著醇厚的香氣,羊油在表皮冒著細微的泡泡,滋滋作響。
傅知越撕下烤的外焦裏的羊,獻寶一樣放在溫楚淮麵前的盤子裏。
“哥,你別看這是大排檔,味道可好了,不比那些五星級的酒店差。”
溫楚淮嗯了一聲,對於吃飯的環境不太在意。
隻是吃的還是不多,最後大半個羊都是打包回去的,回到家就被大黃盯住了,衝著羊流口水,口水淌了。
對此溫楚淮給出的解釋,是在食堂裏吃的有點多,回來還不。
年初六,街上大大小小的商鋪終於重新開門了,傅知越和溫楚淮一起帶著大黃去洗澡。
傅知越的車還沒開回來,隻能開溫楚淮的車去。
傅知越坐在副駕駛,大黃待在後座。
車窗降下來,車裏存的熱氣被衝進來的冷風吹散了。
溫楚淮好像罵了他一句,但是傅知越也沒記住。
他就是跟每一個路過的人都打招呼,恨不得路邊的狗都通知一遍——他重新坐上溫楚淮的副駕駛了。
到了寵店更是笑得像是一朵牡丹花。
店員:“先生您考慮在我們這裏給狗狗辦個洗澡卡嗎?”
傅知越:“啊對,我坐我哥的車來的,他開車。”
溫楚淮忍無可忍把他拍一邊去,自己錢給大黃辦了張卡,才安了店員的莫名其妙。
大黃還是很沒有安全,被到寵店的人手上就開始哼唧,眼睛始終不離傅知越和溫楚淮。
兩人幹脆就在大黃能看得見的地方坐著,隔著明的玻璃,大黃安靜下來,乖乖地讓人洗澡。
中間溫楚淮問了一句,“為什麽大黃?”
傅知越一愣,“就……當時況有點急,隨口就了……”
“……”
傅知越看著溫楚淮微微合著眸,不溫楚淮的想法。
溫楚淮說:“不好聽。”
“那、那給它改,”傅知越鬆了一口氣,“哥,你說改什麽就改什麽。”
但這個事,也不是溫楚淮說改什麽就改什麽。
還得看大黃究竟對什麽名字有反應,要不然網上也不會有那麽多千奇百怪的寵名字。
最後換了幾個名字,大黃隻對“傻狗”兩個字有反應。
聽起來甚至還不如“大黃”。
溫楚淮妥協了,大黃還是頂著這個名字到晃悠,唯有傅知越就是喜歡它“傻狗”,偏生傅知越這個名字的時候大黃還不怎麽理他,隻有溫楚淮這個名字大黃才有反應。
一切看起來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而溫楚淮,也沒再提讓傅知越回去的事,兩個人就這麽緘默著,過去了一天又一天。
傅知越站在生活了很多年的房子裏,著煥然一新的博古架,抓心撓肝地想著什麽時候能把那張照片重新放上去。
直到年初七那天晚上,溫楚淮接了個電話,傅知越聽見溫楚淮很短促地稱呼了一句,“李主任。”
溫楚淮的科室裏是沒有什麽“李主任”的。
傅知越當法律顧問的這一個月,對醫院各個科室的負責人也大概了解。
能跟溫楚淮扯上關係的,大概隻有消化科。
傅知越背對著溫楚淮,停下了咀嚼,端著碗筷的手都不了。
他約聽見那頭的李主任語氣嚴肅,讓溫楚淮抓時間來醫院一趟。
而溫楚淮沒什麽太大的反應,隻說了一句知道了。
掛了電話,溫楚淮回到餐桌前。
傅知越狀似閑聊地給溫楚淮夾了一筷青菜,“怎麽了哥?這麽晚還找你?”
“嗯,”溫楚淮似乎沒打算多說,“我去一趟醫院,你吃完飯把桌子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