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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門好細腰》 第528章 夫妻爭吵

宅子是馮蘊置辦的,有他們的居

小院清雅幽靜,用品齊備,小住幾日沒有問題。

可夫妻倆剛回院子不多一會兒,就起了齟齬……

為了何事爭執,旁人不知,但約約可聽到,院子里傳來馮蘊的哭聲。

消息傳到裴媛這里,有些意外,但沒有出面去勸。

“夫妻之間,床頭吵,床尾和。旁人不要多事,早些歇了吧。”

吩咐仆鋪床備浴,哄睡了兩個想去舅舅屋里湊熱鬧的小崽子,剛剛回屋要睡下,馮蘊便紅著眼睛過來了。

裴媛趕披上裳,讓金雙掌燈上茶。

弟媳婦來找訴苦了,再不愿摻和弟弟的家事,也得笑臉相迎。

簾子開,夜風冷颼颼灌進來。

馮蘊沉著一張臉,明顯哭過的模樣。

素來是一個好強的子,看到裴媛便端莊地行了一禮,笑得面面。

“我又來叨擾長姊了。可還方便?”

裴媛一看便笑,“方便方便。這是怎麼了,讓阿獗氣著了?”

馮蘊哼笑,“可不麼?罷了,懶得理會他。由著他去吧。今夜我索不回去,跟長姊好了。”

裴媛見沒有主說起,也就不去追問他們夫妻為了何事而爭吵,只笑著調侃。

“阿獗呢?不如我差人把他過來,幫你說說他?”

馮蘊沉下臉來,不滿地道:

“長姊理做甚?這樣冷的天,人家不肯窩在屋子里,非要去水榭圍爐煮酒呢?想來是婚日子長了,厭了我這個糟糠妻。”

裴媛錯愕一下,替弟弟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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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近來公務繁忙,西京又不安寧,他有些煩憂。”

西京不安,是說元尚乙和端太后的病,新舊兩黨的權力之爭。

別看鄴城已經復了,倘若沒有裴獗的北雍軍鎮著,新舊兩黨的恩怨,就能再次將大晉斗得四分五裂。

馮蘊不滿地垂下眸子,幽幽一嘆。

“家國大事,你我婦道人家,也不上手。可他再是憂心,也渾不該把氣往我上撒啊!”

裴媛多看一眼。

這可不像是這個弟妹會說的話。

還有裴獗,怎麼就敢跟媳婦兒撒氣了?

不可思議。

裴媛笑道:“這個天氣圍爐煮酒,也有一番趣,你不如去陪陪他,說說話?夫妻嘛,說開了,也就好了。”

馮蘊拉下臉,袖一拂,穩穩坐著不,“誰要去陪他?等他和他的侍衛去慢飲吧。”

又挽住裴媛的胳膊,笑道:“我不如在這里陪長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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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我們人家的話來得有樂子。”

裴媛拿無奈,只好依著。

“好好好,我們說我們的話,卻也不能讓阿獗喝悶酒。給他送幾個下酒菜,再煮一壺醒酒湯,你看可好?”

馮蘊懶懶地道:“就數長姊最疼他。”

-

夜深似墨。

水榭里竹簾半垂,輕紗曼妙。

沒有掌燈,爐火紅彤彤的暈好似綻放在暗夜里的花朵,格外引人注目。

裴獗背對水榭廊橋,手執杯盞,面向湖面,不時仰頭而飲。

左仲扶劍站在他側,一

沒有說話的聲音,只有那一壺梅酒在炭火上發出撲嚕撲嚕的水聲,酒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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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廊橋傳來腳步聲。

廊橋上有一盞晃的風燈,照著金雙和銀雙的臉。

左仲側目。

看到們走過來,他眉頭微微一蹙。

“姑娘止步。”

金雙朝他微微一福。

“左大哥,仆奉夫人之命,來為將軍送下酒菜的。”

左仲道:“夫人知曉了?”

銀雙笑道:“王妃正在夫人院里說話呢。”

左仲嗯聲,往外走幾步,下了水榭,朝出手。

“給我吧。”

金雙待要將食盒奉上,看一眼水榭里那個孤寂的背影,又垂下眸子,對左仲道:

“小菜油膩,只怕要臟了左大哥的手……”

有一張艷過人的臉,清澈的眼瞳里好似沉淀著深邃的湖泊,很容易讓人著迷……

左仲目

他讓開了。

金雙和銀雙踏上木階,走上水榭。

兩個人一左一右,朝裴獗的背影走去。

“大王,仆奉夫人之命,前來侑酒……”

裴獗沒有說話。

一只手握著酒杯,另一只胳膊趴在木案上,頭慢慢地垂下去,腦袋幾乎埋在了臂彎里。

很明顯,他有些醉了——

金雙和銀雙對視一眼,慢慢走近。

銀雙將食盒放在桌子上,彎腰將小菜端出來。

金雙微微一揖,“大王,仆奉夫人之命……帶了醒酒湯來

侍候大王,大王可要先飲一碗?”

香風輕拂,聲音婉轉,姿猶如一株盛放的牡丹,帶著淡淡的香氣靠近過去,彎腰盛湯,羅輕擺,飽滿的整個上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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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曖昧。

那男子僵一下,猛地抬頭。

“你……好大的膽子!”

金雙手上的瓷碗落,嚇得臉都白了。

桌中的男子,不是裴獗。

而是穿著裴獗裳的紀佑……

他就那樣盯著金雙,失的眼神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憂煩。

“原來你真是這樣的子。”

金雙倒退一步,臉蒼白。

銀雙也是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紀佑。

“紀大哥……”

金雙了一下,言辭明顯有些慌

“你,你怎會……紀大哥在這里?”

紀佑冷冷一笑。

慢慢起,解下上的風氅,就那麼冷冷地盯住金雙。

“不是我,那是誰?你盼的是誰?”

紀佑聲音發抑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太喜歡金雙了。

喜歡到心里眼里全都是

喜歡到聽不得旁人說半點不是。

在西京時,他最喜歡大王回裴府的日子。

這樣,他便可以見到心上人。而金雙待他也很是心,眉來眼去間,雖然兩個人什麼都沒有說,可紀佑覺得,對自己也是有意的。

相悅,但金雙太干凈好,紀佑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拼命攢錢,此次出征鄴城,更是跟在裴獗邊,勇殺敵。

他想立功,求娶金雙。

就在今天晚上,他跪在裴獗和馮蘊的面前,請求大王和王妃為他指婚……

左仲已經婚了,有了小滿。

他比左仲小兩歲,也早到了婚配的年齡,自忖生得拔周正,不至于辱沒了金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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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怕大王和王妃不允。

不料,他剛一開口,王妃就笑了起來。

王妃說:“我給你一個機會。”

于是他坐在這里,默默等著他的機會。

如果金雙沒有上來水榭,將食盒給了左仲,又或是和銀雙上來了,但沒有借著盛湯行勾引之事,那今夜便是他的盛世良辰……

王妃會恩準他們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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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親自為他們熱熱鬧鬧的辦一場大婚,就像左仲和小滿一樣。

方才一個人獨飲等待的時候,紀佑滿腦子都在想,金雙會不會不高興,他需要拿出多聘禮,才配得上那張如花面。

甚至他已經開始為房花燭夜激了……

誰知,

了上來。

如果不是他親自坐在這里,覺到那溫香玉沒骨頭似的在胳膊上,無論是誰告訴他,金雙有主之心,他都不會相信的。

紀佑滿眼失地看著

“為何要這麼做?”

金雙已從發現裴獗竟然是紀佑假扮的震驚中冷靜下來,子瑟瑟發抖,雙眼無辜地看著紀佑。

“紀大哥,你說的話,金雙聽不懂。”

紀佑鐵青著臉,“還在裝什麼?”

金雙搖搖頭,“金雙真的不知犯了什麼錯,為何會惹得紀大哥如此生氣?”

說著眼眶一紅,便要垂下淚來。

“紀大哥,你往常不這麼對我的,金雙要是做錯了什麼,你大可說出來……不要這麼兇。”

銀雙也義憤地護在金雙前,看著紀佑。

“是啊,紀大哥,我姐姐到底做錯了什麼?你這些話,是個什麼意思?”

紀佑臉頰紅一陣白一陣。

們面前,紀佑說不出方才的曖昧細節,只紅著臉咬牙斥道:

“試圖勾引,其心可誅……”

他坐在這里。

兩姐妹都以為他是裴獗。

勾引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金雙臉一變,慢慢地跪行兩步,仰頭看著紀佑,無限凄哀。

“我姐妹兩個為王妃所救,才得以活命。又有幸侍候裴夫人……還有左大哥,紀大哥待我們如同親兄。這樣的好日子,求也求不來的,我如何敢肆意妄為,勾引主上?紀大哥,你誤會我了……”

輕捋垂發,淚水漣漣。

火爐映著那張白皙亮的臉龐,委委屈屈,又可窺見一

紀佑,想用世上最難聽的語言痛罵不知廉恥,可是對著這張臉,又說不出口。

左仲慢慢走過來,瞥一眼紀佑。

“不用多說,帶去面見王妃吧。”

紀佑讓左仲那一眼,看得耳發燙,整個人仿佛要燒起來似的。

又是愧,又是氣惱。

他是怎麼讓自己陷的溫陷阱,無知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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