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又接著說道：“朱老師，咱們學校除了您，有幾個配當老師的？您還是別替他們瞎心了。”

“這……小溫同學，你是這麽想的？”朱老師似乎是第一次見識到一個不那麽乖巧、有些脾氣的溫舒。

“嗯。對於學校裏的這些人來說，老師也不過是個普通的職業而已，哪有覺得自己是教書育人的樣子？”

“可是老師們對你也不錯啊……”

“我小學的時候績一般，經常被人欺負，也沒有老師站出來給我說話。後來我績好了，有希考上學院了，他們願意幫我了。”

溫舒一雙清靈的大眼睛看著朱老師：

“您說，我是該謝這些趨利避害的老師呢，還是謝變優秀的自己呢？”

朱老師被溫舒問的啞口無言，低頭想想，說的似乎有道理。

老師也不過是個養家糊口的職業罷了。教書是他們的本分，育人是他們的分。他們把本分工作做好就行，沒事幹嘛去浪費力，和這些考不上學的學生們去拉攏分呢？

“好！”

秦思洋豎著大拇指：“不愧是咱們的年級第一，說話就是有水平！要我看，朱老師，您也該歇就斜歇，該陪孫陪孫，沒必要整天在圖書館盯著。您把鑰匙給我，有我在這，圖書館不了。”

秦思洋打開飯盒，往裏塞了一個巨冠鴨鴨翅，咯吱咯吱地咀嚼著。

一口，一味的濃香水立刻湧，讓他眼前一亮。

他的，早上食堂給學校老師領導的小灶，味道可比午飯晚飯要好多了！

怪不得老師們在學校食堂吃的那麽開心，原來教職工窗口的飯和學生窗口的飯味道天差地別啊！

那食堂的廚子，不是不會燒飯，是不願意給學生們燒好飯！

真想給食堂廚子來一拳！

算了，自己也是個吃白食的，別那麽多事了。一個要飯的，還好意思嫌飯餿？

朱老師在【居安學校】當過老師，是知道食堂早飯味道的。但溫舒應該沒有吃過。

秦思洋裏塞滿了菜，一時沒法張口說話。

“嗯！嗯！”他衝著溫舒哼了兩聲。

溫舒疑地抬頭，看見秦思洋激地指著飯盒，然後瘋狂豎起大拇指，似乎是稱讚味道不錯。

秦思洋使勁咽下了味：“嚐嚐看！味道真的不錯！比食堂午餐晚餐強多了！”

“食堂的早飯是職工窗口特供，味道確實很好。”朱老師也附和道。

溫舒聽到兩人都推薦，便也放下手中的筆，坐過去打開了一個飯盒。

夾起一塊黑白相間的兔魚片，放在了裏。

溫舒的雙眼立刻散發出驚喜的神：“確實好吃啊！”

“我沒騙你吧！這是老師窗口特供的，我隨便吃，給你和朱老師都帶一份！朱老師，你也別在家吃了，多浪費錢！我每天多打包一些，你帶回家給孫吃，別老讓吃學生窗口的那些泔水了！”

朱老師笑了下：“好。”

秦思洋又問道：“對了，今天趙立文怎麽沒來圖書館學習？他不用學了？”

溫舒“噗嗤”一笑：“被你嚇跑了唄。”

“我？”

“他在你來之前，就到了圖書館一趟，鄭重地跟我道了歉，還說自己不識抬舉，耽誤了我和你的關係，讓我轉達歉意，希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思洋撇了撇：“這趙大公子倒是撤得快啊。我還沒來得及找他呢，他倒是先來認錯了。是個識時務的人啊。”

朱老師一邊整理書架，一邊說道：“你在學校門口連老師都打，他哪裏還敢惹你這個活閻王。”

“您快別收拾了，這麽大歲數還非要忙活！我一會就吃完，放著我來吧。”

朱老師也不知道是傷心，還是慨，還真的聽勸地放下了手中的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歎了口氣。

“好，你們也長大了，說的話，也像大人的思考了。看著你們兩個好孩子能長起來，我也覺得很欣。”

“您這話說的，和自己快要走了似的。”

秦思洋開了句玩笑，卻發現朱老師沒有回應。

他和溫舒都覺得古怪，抬頭看去，發現朱老師的麵容很是苦。

“不是，朱老師，您該不會……”

朱老師擺擺手：“老病，治不好的。你們不用擔心，人各有命，我這輩子差不多就這樣了，你們未來的路還長著呢，好好過。”

“您……到底是啥問題啊，說說唄。”

“胃癌，沒得治了。”

“胃癌晚期？”

朱老師搖搖頭：“不是，中期。但是安全區邊緣，沒有什麽能做胃癌手的醫院，能做手的醫院我又去不起，大概再撐個幾年，就該走了。”

“我比我丈夫活得久多了，這一輩子見識了不東西，也沒什麽好憾的。”

說著釋懷的話，但朱老師的聲音依然有些抖。

秦思洋這才知道，原來每天和藹親切、笑容滿麵的朱老師，居然早就患上了癌癥。

與朱老師認識這麽長時間，他從來沒從朱老師的神上看出來病患的憂慮。

朱老師又深吸一口氣：“好了，不說這個事了，弄得大家心都不太好。生死這種事，該看淡就得看淡。”

“別啊，我還準備找教育部門的領導聊聊天，給您個兒當呢，你可不能就這麽走了！”

朱老師先是驚訝，然後欣一笑：“你有這個心，我很謝，可我不是這塊料啊。”

“食堂張阿姨我都想辦法弄德育主任了，您去教育口做個公職人員，不算什麽。”

“啊？你這……你這不是任人唯親麽？雖然小張人不錯的，但是小秦同學，你這麽做這可不好啊。”

“這哪任人唯親？這任人唯賢！朱老師，現在是末世，沒那麽多道德準則！安全區邊緣這裏當的都是什麽虎豹豺狼，一個個全是靠著親戚或者自覺醒序列爬上來的，哪有做事的人？”

溫舒也附和：“我同意。以您的品行，去教育口任職，那是學生們的福氣！您想想看，末世都已經十年了，序列能力者的大學都建了上百所，【居安學校】居然還沒有有關末世認知和序列認知的課程，這不是教育部門的失職麽？”

“您去了教育部門任職，隻需要正常發揮，就比百分之九十九的公職人員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