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顧明淵站到廊外，正和目對上，這會兒倒是沒避開，委委屈屈的瞅著他，隨后沖他小小的笑一下，可能是害了，又低頭下來，朝他看，被他發現了才臉發紅的快步跑了。

顧明淵注視著跑遠，驀地回了靜水居。

——

自那日見著雪生后，沈清煙又在顧明淵跟前開朗起來，只是沒以前那樣黏人，但看得見活潑。

這日晚，沈清煙等他講完功課，小心翼翼的問他可不可以要半日假，想回去看姨娘。

顧明淵靠著椅子緘默。

沈清煙只當他沒聽見，又重復了一遍。

顧明淵薄微啟，“去吧。”

沈清煙就這樣歡歡喜喜的被顧明淵派馬車送回永康伯府。

沈清煙回府是在下午，彼時沈宿尚在當值，府里沒什麼人，沈清煙回府后一路直奔柳姨娘的院子，半道兒撞見了沈潯，沈潯頭一次沒跟橫眉冷豎，那眼中有看不的東西在，一心只想見姨娘，與他打過招呼后就繼續走。

正到了院門前，卻驚覺那道門換了香紅木門，香紅木稱的上貴重，沈清煙的院子門就是用這種木材做出來的，早前姨娘這院子門就是普通木門。

看來父親那日雖打了，卻是重視姨娘了，他應給姨娘看過大夫吧！

沈清煙便要進院子，正被院門前的一個使丫鬟攔住。

“六爺，這院子您可不能進。”

“這是我姨娘的院子，我為什麼不能進？”沈清煙驚道。

“六爺說笑了，這里住著胡姨娘呢。”

沈清煙沒聽過這個姨娘，猜是父親新納的姨娘，可這是姨娘的院子，怎麼就住別的人了？

“那我姨娘住哪兒了？”

這時那屋門拉開，走出來一個著風的人，正是先前伺候著柳姨娘的水珠，沈清煙張大了眸看著，倚在門上，打著扇子，像看不見，故意問道，“誰在門口吵啊？”

那使丫頭忙道，“回胡姨娘的話，是六爺來找柳姨娘。”

沈清煙定在那兒，愣愣的看著那個人下了臺階，扭著腰到面前，朝彎行禮，然后捂著裝哭起來。

“六爺只怕還不知道，柳姨娘大前兒晚上就去了，可惜了您沒趕回來看最后一眼，柳姨娘臨去時都著您的名字，可憐見的。”

作者有話說：

第二十一章

沈清煙沒等沈宿回府就回了學堂。

去的早，回的也早。

慶俞送進學堂后，原是要回去復命的，但瞧走路像個游魂，又不放心，便先讓另一小廝跑一趟署衙稟報顧明淵，他自己跟在后面走。

沈清煙這一路都沒說話，面白如紙，走路都覺發飄，旺泉擱后邊兒想上前握的手扶人，被慶俞拉住，旺泉眼還黏著的手，倒規矩的弓著背。

沈清煙走了一段路，經過籬笆墻時，和荀琮等人遇見，他們顯然才從學堂下了，今兒沈清煙沒來學堂，都知道。

這些學生還私下猜測沈清煙像劉章那樣，回家去再不來了，誰知在族塾晃，看起來還悠哉，這些學生都是士族子弟，腌臜齷齪早有見識，不就酸不溜秋嘀咕著。

“傍上小公爺果然就和我們這些人不一樣，連課也不用上了，逛園子呢。”

“可不是，當這族塾是他家的后花園了，還上什麼學，干脆讓小公爺金屋藏得了，省得累著這金貴的子。”

他們的奚落聲沈清煙都聽不到，沈清煙只是茫然的往前走，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

然后被一個人從后面撞了，撞的太狠，腳步不穩，竟一下子趴倒在地上，地上都是石子兒，的手被磕破，腰間的那塊玉玨也因此砸下來碎了兩瓣。

沈清煙心底就像有弦被折斷了，赤紅著眼著那碎掉的玉玨，忽然一抬頭，正見荀琮幸災樂禍的看著譏笑。

“誰你走路這麼慢，走的快只能不小……”

話沒說完，他就見沈清煙從地上爬起來往他跟前沖，握著小拳頭朝他臉上揮。

荀琮這人橫慣了，無論在家里還是在學堂，只有別人敬著他的份，從沒有人敢跟他對著干，沈清煙這一下倒讓他愣了，還沒來得及反應，的小拳頭就打到他臉上了，隨后便是發瘋似的對著他一頓錘。

其實手頭力氣小，打在荀琮上跟撓沒區別，甚至手指綿，荀琮被打的發懵。

在場的眾位學生也呆住了，實在沒料到敢對荀琮手。

荀琮被打煩了，要手掐手腕，慶俞將兩人隔開，微彎著背道，“荀二公子。”

荀琮磨了磨牙，只得放下手，目兇惡的瞪著沈清煙，只是沈清煙看都不看他一眼，蹲回到地上，著手將碎掉的玉玨撿起來，慢慢涌出來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那兩只眼紅的像兔子，凄婉苦楚，荀琮覷著，不經意時見著手破了，才意識到可能是剛剛那一摔，這賤兔子傷了手，才發瘋咬人，他忽覺得跟個不就哭的娘娘腔一般見識屬實沒意思。

他大步繞過沈清煙走了。

其余學生沒熱鬧可看，也都紛紛散去。

是時，掃墨遠遠從族塾的正門進來，慶俞一見他人，便知顧明淵的意思，得帶沈清煙回靜水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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