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過了有三五日，這天清晨，雪茗服侍穿梳洗，期間隨口說道，“學舍藏書的事兒到底是刺，爺不可能在這里待一輩子，終歸是要想法子還自己清白。”

沈清煙何嘗不明白，現今不在學堂里，那些學生還不知道怎麼傳，等到月末，那些學生被接回家，在學堂里的倒霉事就能傳遍燕京城，到時候父親還不得來揭的皮。

思前想后，覺著還是得找顧明淵。

待用過早膳，就急忙忙的去了顧明淵的書房等候。

顧明淵的書房里擺滿了書籍，都是不看的經書名典，但在書房太憋悶，便隨便找了本茶經打發時間。

將過晌午，一本書還沒翻過一頁，尋思著顧明淵只怕得到晚上才回來，不如先回去，這般想著，好像覺了，便收了書往書架上放。

恰時書房門被人推開，以為是顧明淵回來，忙笑著喊，“表……”

表兄沒喊出口就被吞了回去，因為進來的不是顧明淵，而是之前經過萬香園見到的那個中年婦。

掃墨跟在婦人后，沈清煙看那婦人一打扮時興端莊，眉眼帶笑，想著那日和表姑娘坐在一起，還能進顧明淵的院子，定然就是英國公夫人傅氏了。

沈清煙連忙朝抬手作禮，略微結道，“學、學生沈清煙見過老夫人。”

傅氏搭著丫鬟的手踱到椅子邊坐下，笑著朝招了招手。

沈清煙以前在府里常被祖母明里暗里敲打數落，有時忍不住跟姨娘抱怨，姨娘就會安，像祖母這樣的貴婦人養尊優慣了，最是挑刺難伺候，英國公夫人是滿燕京城里最最尊貴的夫人，沈清煙也怕是個不好相與的，戰戰兢兢走到離兩步遠的距離停了。

傅氏將打量了一番，眼里劃過驚艷，隨即微皺眉頭，邊笑，“這孩子，離我這麼遠做什麼？再近點讓我好生瞧瞧。”

沈清煙便只能又走近一點，被一手拉到跟前，的手也不知有意無意，往沈清煙肩背兩側。

沈清煙一陣打，又不敢不讓。

掃墨眼看形不對，趕忙退出書房。

“現下都跟著明淵念什麼書？”傅氏的手指按在腋下，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還往前。

沈清煙像只蔫鷓鴣，腳發，順著的話答道，“回老夫人，才學了《中庸》和《尚書》。”

都是來年科考要用到的書，只是不爭氣，顧明淵教授過的，也沒學到多，就怕傅氏還要考書ᴶˢᴳᴮᴮ里的東西，那準餡。

傅氏只是個宅婦人，自然不會那些書本里的，審度著沈清煙，笑的慈祥，“多大了？家中可有給你定下親事？”

沈清煙瞧面容和藹，心底對的畏懼了些，回，“學生十七了，父親想讓學生多讀兩年書，還沒給學生訂親。”

十七歲的小年，傅氏也見過幾個長得氣的，倒也沒什麼，等大一點，子長開便能分出男樣貌。

傅氏才再問問別的。

顧明淵卻進了門，上袍都沒褪，一眼見傅氏的手摁在沈清煙上，蹙著眉道，“母親找我？”

傅氏立即放開沈清煙，起笑道，“我們去屋里說，別擾了這孩子學習。”

兩人遂去了旁邊臥室。

沈清煙猶豫著要不要回廂房，他們不知道要說到什麼時候，總不能一直等著。

但也沒膽量跑，只得又擱書房里呆了一盞茶功夫，那屋里顧明淵便送傅氏出來。

沈清煙不好躲書房里，走出來給傅氏作揖送，傅氏往腦袋上了，笑的越發和，“難得有這麼乖巧懂事的孩子，倒是討喜。”

沈清煙臉紅，覺著老夫人果然跟一般的貴婦人不同，著實親厚，還說自己討喜。

沈清煙知道自己不討喜，可聽這麼說了，便高興，過太多惡意，有一個人對說了好話，就會記在心里，念著那句話的好。

沈清煙拘謹了起來，也不知自己要說些什麼回報傅氏。

傅氏收回手，由丫鬟攙扶著走。

顧明淵乜過，下了臺階送傅氏出去。

沈清煙在廊下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顧明淵回來，才想起來，他是穿著袍回來的，送傅氏的時候也是穿著袍，可能直接去署衙了。

果然沒一會兒，掃墨進院子，瞧等著，告訴，顧明淵是回來拿東西，急著走了。

沈清煙等了個空，心里也不灰心，打算晚上再來，只是有個疑，問掃墨，“掃墨小哥，老夫人常來表兄院子嗎？”

在這里住了幾天，要是傅氏經常過來，肯定會被傅氏發現不在學堂，到時免不得又生事端。

掃墨道，“自打小公爺年后，老夫人就不來靜水居了，這次是因著二爺，才過來找小公爺。”

沈清煙奇道，“顧二爺？”

“二爺犯了幾次錯，國公爺的意思是要放他出去歷練，磨磨子，老夫人便過來跟小公爺商量，要給二爺指派個什麼活計合適，”掃墨道。

沈清煙唔了聲，心里暗忖著，回頭問問顧明淵，他要給顧明禎怎麼安排。

顧明禎欺兩次，可不能給他安排個閑散有錢賺的。

轉回了廂房，跟雪茗兩個說起了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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