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煙太生氣了，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心里念叨著，夜宵算什麼，本不當回事。

可是一日兩日，這后頭夜里再醒，就已經忘了骨氣，滿腦子都是什麼冰糖燕窩羹、玫瑰蓮蓉糕、水晶肘子等吃食。

轉天就老老實實的拿著書去讓顧明淵教了。

這般過了些時日，學堂那頭忽然又要課藝。

沈清煙這段時日因為有隔房里的那些書分神，在功課上難免不盡心，沈清煙自己也清楚，這回課藝不會像上次那樣，能讓這麼容易拿到上佳。

但也不想拿末等，現在滿燕京城的人都知道，在上次課藝中是上佳，如果這回了末等。

會盡恥笑，也不用再肖想著會得到太子殿下的青睞。

晚間時，沈清煙沒有去顧明淵的屋里，讓掃墨把書房里上回看過的那些書都搬來。

可是掃墨去了一趟書房，再回來時告訴，“沈六公子，那些書已經被理出來送人了。”

沈清煙問，“送給誰了？”

“送給了平昌侯府的周二公子，上次徐洗馬過來，就是問小公爺要這些書，那周二公子學業太差，遭太子殿下的先生數落了好幾次，太子殿下這才讓徐洗馬過來取書，”掃墨道。

沈清煙前前后后回想著，心神震。

急忙出了屋，直沖到顧明淵房里，眼見他如往常般淡然的看著公文，怔怔道，“你是故意的，你想我得末等，想讓我丟ᴶˢᴳᴮᴮ臉。”

看不得他這般淡然，心底恨意流。

“我才不想要你養我，我討厭你！”

作者有話說：

對不住對不住，來遲了，我先去吃飯，吃完再多碼一點，我手速慢，可能到晚上十二點才發的出來，大家晚上別等啦，明天早上看！

第三十四章

沈清煙說討厭顧明淵的時候, 眼里潤了，說完等著顧明淵變臉發怒。

可是顧明淵甚至沒有給一個眼神，公文在慢慢的翻, 屋里僅聽的見翻頁聲, 仿佛這個人不存在。

沈清煙三兩步沖到他面前，搶過他手里的公文扔到地上, 白著臉道, “你想要毀了我……”

說到毀的時候，抑制不住發抖，眼淚直涌出來, 著自己在他面前氣，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必須給個說法, 如果得了末等, 從今往后也沒臉再出現在人前了, 縱使不愿意跟著他, 也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顧明淵冷視著。

他們就這樣不言不語的互相瞪著, 沈清煙如同一只困，在得不到他的回復后, 手指攥拳打他。

打在他的肩頭，他的肩膀結實有力, 可以輕松抱起，現在想靠著自己的一雙手給他傷害。

甚至都沒法讓他的搖晃。

打了幾下，終于氣竭了。

長長倒吸著氣，隨即著步子朝外跑。

“關門, ”顧明淵陡然出聲道。

慶俞自外帶上門, 任怎麼打門都不開。

沈清煙背靠著門坐到地上, 失魂般的哭泣著，抱住自己，不愿再抬頭，如果五歲那年，父親沒有接和姨娘回家，他們死在外面，是不是就不用這些苦楚了。

是不是本來就不該活在這世上。

哭到后頭眼淚干了，被他抱起來再放下，然后徹底昏睡。

顧明淵坐在榻邊凝著，未幾自袖里出白巾將臉上的淚凈，蓋過毯子，轉踱進了書房。

這一夜，書房的燈火至天明才熄。

翌日天際將明，沈清煙醒了，從榻上坐起來，往四周看，才發現睡得是顧明淵的屋子，天冷以后，屋里都背著火盆，卻仍覺得發冷，哭過后等待著的只有認命，揭開毯子下地，游魂似的先繞過屏風，架子床上沒有顧明淵。

轉了方向到隔房，隔房里也沒人，便走到門前，屋門還是關著的，用手拍打了一下門。

慶俞開了門，彎著腰敬聲道，“沈六公子，小公爺讓您想清楚，為什麼讀書？”

沈清煙疲憊的過門口走出去，雪茗看面容倦怠，神萎靡，形也蕭瑟，走路還有些不穩，趕忙將扶回廂房，先伺候洗漱，再讓用了早膳，才稍微恢復了些，爬到暖榻上躺著。

雪茗給蓋好錦衾，道，“爺，小的聽他們說，小公爺整宿呆在書房里，今兒署衙都沒去，說是告假了……”

沈清煙一頓，坐起來發愣。

雪茗不敢吵著，兀自出了屋。

沈清煙枕著腦袋冥想，他把害這樣，還問為什麼讀書，是個姑娘，從記事起，姨娘就說過，孩兒沒法仕，過不了科考那一關，讀書之于不過是應付，被父親接回府里，府里的西席也從不敢管束他們這些爺，沈潯是有老太太看顧，老太太特意代西席一定要盯了沈潯的學業，所以府里的幾位爺里，只有沈潯是在認真刻苦的學習。

父親送來英國公府族塾，盼著能在族塾里學到東西，來年考場，得以考取功名。

這是不可能的。

只能在這族塾里，借著顧明淵的勢找尋可以照拂一生的人。

現在找不到了，的所有前路都被顧明淵斬斷，唯一的結局是，被他發現份，慘遭拋棄，被所有人唾棄。

下了榻，趿著鞋出來，雪茗看穿的單薄，急忙進屋里拿了襖子給穿上，跟丟了魂兒似的，直直的走到書房前，手一推門，門開了半扇，抬腳進去，那半扇門啪的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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