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崽記事（二）◎

“欸, 沒事，劉媽，你先歇著。那個藥記得吃。好好休息, 不用掛念粥粥。什麼時候好了，人去接你......嗯, 好, 拜拜。”陸敏掛斷電話, 回頭看向正在吃飯父子倆。

杭粥粥拿勺子喝米糊, 小手不太聽使喚，每一口送到邊都會消失三分之一。杭敬承坐旁邊，手肘隨意搭餐桌上攪自己的咖啡, 側著子，跟杭粥粥對視, “慢點......欸, 手別翻，一翻這不就灑了麼......欸對, 漂亮，一口沒喝著。”

“我得去上班了。你們......”

昨天周天，劉媽不舒服，發燒, 下午歇了會兒，還是沒什麼神, 二九和杭粥粥又很折騰人，陸敏干脆送回家了，等養好再回來。

今天周一, 陸敏好幾節課, 不方便請假, 只能杭敬承一個人在家帶娃。

總覺得不放心。

“去吧。”杭敬承擺手，紙給杭粥粥了角水漬，“又不是沒帶過。”

“得時刻看著他，他力太旺盛了。中午大概十一點半，給他沖，六勺，200毫升溫水，尿不要勤換——”陸敏說著，杭敬承放下勺子，泙泠一聲，站起，手攬過陸敏，將人往門口帶，懶洋洋道：“我知道。”

“兒子，跟媽媽拜拜。”

陸敏不放心地探頭往門瞧，晃了晃手機，“有事一定給我打電話。對了，別讓他在家里折騰，有空去出去放放風，不然樓下鄰居又該找上來了。”

杭敬承垂眸盯著充滿擔心的側臉，攔住腰的手將往后推了推，掐住下低頭落下一個吻，陸敏噤聲，眨了眨眼睛。

“放心。”

送走陸敏，杭敬承回餐廳，杭粥粥好奇地扭頭找他，里念叨，“三三......”

“三三上班去了。”杭敬承扯椅子坐下，“小子。落我手里了吧。”

他端著咖啡，靠椅背上，拎著蹺起二郎。

杭粥粥懵懂地盯著他，長睫忽閃忽閃。

“別看我，吃你的飯。”杭敬承喝了口咖啡。

也就這麼一秒沒見，聽見啪嗒一聲，他將咖啡杯挪開，低頭看過去。

果然，勺子掉地上了，周遭一小片黏糊糊。

杭敬承：“.......”

自己生的祖宗，自己供。

杭敬承將咖啡喝下，彎腰撿起勺子丟廚房洗碗機里，換另一個，走回杭粥粥的寶寶椅前。

杭粥粥正自己抓蝦仁洋蔥圈吃，杭敬承扯了片巾丟地上，將勺子遞給杭粥粥，這小子看也沒看一眼。

眼見這碗米糊再不吃就涼了，杭敬承只能自己喂。

小孩吃飯大概是吃一口撒半口，不管是大人喂還是自己吃。

偶爾送半勺給他，他還能吐給你半勺。

杭敬承了下后槽牙，挽起襯衫袖口，手臂青筋微突。

“要不學學二九呢？人才多小一只，不用喂也不用換尿不。”

“鴿鴿，鴿鴿。”杭粥粥扭頭看向二九的方向。

杭敬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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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飯后二九也被放出來一起玩，但它顯然有怨念。

“歐，歐......不能看電視，不能看電視。二九。對眼睛不好，是不是......臭小子，臭小子。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小兔子開開。”

因為不想杭粥粥太小接電子產品，二九的電視劇也被停了。小家伙站在電視機底下，眼仰頭看著。

“鴿鴿，鴿鴿。”杭粥粥里咕噥著去二九。

二九畢竟比杭粥粥大好幾歲，知道自己惹不起這只兩腳吞金，飛快倒騰兩條，往別跑。

粥粥邁著小短在后邊追。

杭敬承坐在地板上，靠著沙發，雙隨意屈，手肘搭在膝頭接電話，另只手有一搭沒一搭按粥粥的玩小馬，小馬前后晃悠，“嗯，在家......現在沒空，著急麼......你過來？行，到樓下給我打電話......什麼聲音？等你有兒子就知道了。”“救命救命，粥粥壞，粥粥壞，歐，小兔子開開！海普海普海普！”二九逃亡過程中一路撲棱翅膀，羽絨在空氣中飛舞散落。

杭粥粥小腳丫踏著爬行墊，腳步聲啪嗒啪嗒響。

杭敬承掛個電話的功夫，小家伙左腳絆右腳來了個平地摔，他眼疾手快將人拎起來，粥粥的哭聲還是響徹整間客廳。

“摔哪了？哪疼？”

杭敬承半蹲，單手拎著粥粥的后脖頸，另只手抱將小家伙撈起來。粥粥哭得說不出話，他只能用手從給他從腳丫到大。

杭敬承知道小家伙委屈，本來該哄著，但是不小心瞥見他哭出的鼻涕泡泡，實在忍不住笑，“好了兒子，給你，就不疼了，嗯？......”

杭粥粥淚眼婆娑地噎，瞧見他臉上的笑意，又忍不住了，“嗚嗚嗚，壞......壞。”

杭敬承抱他起，“這樣，爸爸帶你照鏡子，你自己看逗不逗。”

他單手抱粥粥回臥室，后者一路哭得更兇。

二九不堪其擾：“好吵好吵，叮鈴鈴——鄰居，你家寶寶好吵。”

施鑫到樓下的時候，杭敬承剛拆了飛行棋給粥粥玩。

“我們小煤氣罐罐呢？叔叔來看你啦——怎麼長這麼快？”

施鑫一貫的花襯衫沙灘，一張娃娃臉配刺猬頭，懷里抱著自己的超大絨獨角。他看向正在擺弄小飛機的粥粥，一愣。

杭粥粥也好奇地看著他手里的絨玩。

“我兒子長得快。”杭敬承拿著施鑫剛給的劇本，坐沙發上，向后倚住靠背，翻開第一頁。

施鑫蹲下.，“粥粥，還記得叔叔嗎？”

杭粥粥低頭擺飛行棋。

施鑫不死心，將懷里的獨角往粥粥面前放了放，“粥粥，你，這可是獨角哎。不，你叔叔，叔叔就把這個送給你。”

連續說了兩遍，杭粥粥慢悠悠抬頭，出小手，了獨角的角，視線卻被別吸引，“哥哥......”

杭敬承樂不可支。

施鑫氣絕。

半天后，施鑫才曉得粥粥剛才的是二九。

“不是，人好好一只小鸚鵡，你教什麼鴿鴿。”

“你怎麼知道我教的？”杭敬承翻劇本，眼皮都沒掀，懶聲反問。

“除了你還能有誰。陸老師能教這個？”

“我兒子比較聰明。自學才。”

施鑫：......

“別看他了，這本子有點問題。”杭敬承說。

施鑫早年寫了個裁很特殊的本子，于白月地位，只是題材不討好市場，這兩年終于有底氣，想要試一試，于是改了改劇本，他給把握一下，也好去拉投資。

粥粥背靠獨角，饒有興趣地擺弄飛行棋，二九每每被粥粥追，但從來不長記，喜歡湊到他邊嘰嘰喳喳，“寶寶士，窩是一只↓刷匠↓，——刷匠~，刷本領強↑，刷匠~刷匠~”

杭敬承拿筆給施鑫圈了幾個必須要改的地方，有電話打進來，施鑫于是兩手搭在膝上，俯湊到粥粥前，看他在做什麼。

粥粥的手拿東西還不太穩，握著紅飛機，從一個紅格子，飛到另一個紅格子。施鑫微訝，又看了會兒，若有所思。

粥粥：“兔兔。”

二九：“白又白，白又白。”

粥粥：“耳朵。”

二九：“耳朵，兩只耳朵，小白兔，小白兔。”

施鑫起想跟杭敬承分自己的發現，后者站在落地窗前講電話，視線落在杭粥粥上，“......嗯，你去找李樂韻，那里有備份。這事應該DIT那邊整理，回頭負責人給蘇浩電話......”

施鑫聽到某個名字，瞳孔微，旋即搖頭。

杭敬承掛掉電話，回頭看他。

“沒什麼，就是突然發現，粥粥還真......他玩飛行棋知道走格子，而且只跳同的格子，剛開始還以為是巧合，嘶，但他好像就是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還帶頭二九唱兒歌。”

杭敬承挑眉，“不是說過，我兒子聰明著呢。”

他心頗好地蹲下，觀察粥粥的行為，果然跟施鑫說得一樣。

“是聰明。”施鑫仍在原地撓頭，在糾結什麼似的，“你剛才打電話......”

“怎麼？”

“我好像聽到李樂韻的名字了，奇了怪了，我這耳朵不太好使。”施鑫也蹲下，撓了撓二九的腦袋，后者很用，瞇著眼睛說：“歡迎~臨，歡迎~臨。”

“就是你認識那個李樂韻。”杭敬承云淡風輕。

施鑫驚訝，“不是出國了嗎？”

杭粥粥玩累了，飛機丟回盒子里，晃晃悠悠撐手爬起。

杭敬承隨手擲飛行棋里骰子，“前段時間回來了，現在在劇組做場務。”

施鑫：“做場務？開什麼玩笑。”

“我跟你開什麼玩笑。”

“不是，多氣啊，能得了場務這份氣？”

杭敬承看他一眼，拿手機，搜索框輸李樂韻，點開朋友圈，遞過去。

施鑫接過，邊看邊震驚，“我怎麼一條也沒見過......把我拉黑了？”

“這你得問。”杭敬承說，一回頭，杭粥粥已經爬到沙發靠背上去了，這地兒不靠墻，杭敬承心里一，拎著后領將他抱下來。

“咱爬點不危險的行不行？你這要是一個不小心翻下去，腦袋，胳膊，，哪兒不得留點淤青。”杭粥粥跟條魚似的要從杭敬承懷里溜出去，他耐著子，一只手拎起小孩掙扎的兩只小腳丫。

忽然想起什麼，問施鑫，“前年樂韻出國那陣兒，你跟，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施鑫瞄他一眼，言又止。

一歲多的小孩最不缺的就是力。杭敬承這邊剛把他丟進兒房，他梯，不出五分鐘他就能跑出來爬沙發，如此反復。

施鑫嘆：“你們家天天給粥粥吃什麼？怎麼這麼有力。”

杭敬承一手拎著粥粥，一手托著二九，垂眸瞥了眼不服氣的小孩，“誰知道。”

杭敬承將粥粥放下，施鑫蹲下.說，“這樣，粥粥，我們來玩木頭人。”

粥粥眨無辜的眼睛。

“木頭人就是，我說一二三木頭人，你就不可以說話也不可以。對，像現在這樣。很好。”施鑫得意地看向杭敬承。

下一秒，“欸欸——梯不能從這里爬。”

二九噠噠噠跟在粥粥屁后面，“粥粥，粥粥——”

施鑫將粥粥從梯上抱下來，掂了掂，問杭敬承，“這小子多重？”

“二十三斤。”杭敬承手臂搭在梯旁，“二十二斤反骨。”

“好小子。”施鑫嘆，“總這麼跑下去可不行，得找個伴消耗他的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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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中午，秦典接到施鑫的電話。

施鑫：“喂？兄弟，在哪呢？青城啊......沒事，就是想你了。來杭老板這兒聚聚唄，一起吃頓飯.......典典？沒人典典啊，粥粥今天賊乖，睡覺呢......你趕來吧，好酒好菜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