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有。”謝苒笑說,“當初懷悅悅時可折騰慘我了,只希這個孩子能安生些。”
張夫人笑笑,又眼見著謝苒面前那碟子酸果一個接一個的吃,像是全然沒覺到有多酸。
那味道便是張夫人遠遠聞著都覺牙酸了。
謝苒這一胎,恐怕多半是個兒子了。
張夫人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提起另外件事:“如今你有了孕,只怕是這后宮也要不安穩了。”
知道今日張仲倫進宮是為著什麼,與謝苒相甚好,自然也不想看到謝苒與顧昭之間發生什麼矛盾,所以想要提醒。
但謝苒又怎麼會猜不到呢。
“你今日也要來當說客了?”笑著問。
張夫人搖搖頭:“同為子,我怎麼能不明白你的心里在想什麼呢?”輕輕嘆氣,“若是可以,我自然也不想自家后院里有那麼多的人,可是……難堵悠悠眾口啊。”
子最怕的便是被人指著脊梁骨罵說善妒。
張仲倫與的倒是好,可也納了兩個妾室,雖說那兩個妾室對張夫人起不到任何的威脅。
可每每張仲倫去們屋里歇息的時候,的心中還是會有些難。
而謝苒的境便更是如此了。
為后宮之主,要做的除了伺候皇上,更是要為皇家開枝散葉。
后宮只一個是遠遠不夠的。
謝苒像是沒什麼胃口了,一枚青的果子被在指尖,輕輕轉著。
角的那抹笑似乎也淺淡了些。
沉默了片刻后,說道:“皇上若是想納妃,我不會阻止他。”
張夫人微微怔了一下:“那……為何他就是不肯?”
“因為我從來沒有勸他納妃。”謝苒淡淡說,“我做不到那麼大房,可以將自己的夫君推給別的子。不阻止他納妃,已是我最后的底線。”
萬萬不可能再去勸。
張夫人輕輕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我都希你們能好好的。”
謝苒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扭頭看向窗外,著那亮得刺眼的,然后微微瞇了瞇眼。
張夫人走后好一陣子謝苒都坐在這里發呆。
顧昭沒回后宮,估著是在理國事吧。
謝苒疲乏的厲害,夢竹伺候著躺上床歇午覺,卻見一雙眉頭微蹙,像是在想什麼一樣。
“娘娘在苦惱什麼呢?”夢竹輕聲問,“是因為張夫人說的那些話嗎?”
“我不知道自己的堅持是不是對的。”謝苒看著,這一瞬間,眼神有些迷茫,“過去幾月里,我自欺欺人,想著只要不去想,這件事就會過去,可是……”
可是不可能的。
后宮子雖然不能干政,但是誰都知道,后宮與前朝息息相關。
這是自古以來便定下的規矩。
顧昭想為打破這規矩的第一人,可前面之路昏暗,手不見五指。
他們只能盡力在其中索探查,不得其中奧義。
謝苒甚至也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所堅持的,究竟是不是正確的。
了母儀天下所帶來的權勢,卻又妄想獨自占有。
這世上本就沒有魚與熊掌兼得的事。
“奴婢認為,娘娘大可不去想這件事。”夢竹輕聲說道,“納不納妃,始終都是皇上一人說了算的。”
謝苒苦地搖搖頭:“今日張夫人的話你也聽到了,便是與我的,都不覺得我這麼做是對的。”
“娘娘一直以來,不都是順從自己的心意在走嗎?”夢竹溫聲勸道,“有時就算是王爺也改變不了您的看法,不是嗎?”
謝苒微怔了怔。
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夢竹的這句話。
是啊,自從當了這皇后,總覺得不由己,可實際上,從來沒有人向施加過力。
就算是顧昭也從未如此做過。
一直以來,都是謝苒在自尋煩惱罷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別人的眼了呢?
謝苒了自己的肚子,無奈一笑:“懷著這個孩子,人也變得多愁善起來了。”
“您現在最要的事,就是好好的將孩子生下來。”夢竹輕輕笑道。
其實還有后半句話沒說。
謝苒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只要是個男孩兒,那謝苒這一輩子的地位都不會搖了。
以顧昭對謝苒的寵程度,只怕這孩子一生下來,便會被封為太子。
長公主以及太子都是謝苒生下的,便是將來顧昭扛不住力,真的納了妃子,也不會有人再超過謝苒的地位。
“你說得對。”謝苒輕輕笑起來,人也跟著輕松了許多,“是我庸人自擾了。”
“您好好歇午覺,奴婢守著您。”夢竹輕聲道。
從前謝苒睡覺是不喜歡屋里有人的,但自從進了宮后,午睡時也能適應人守在屋里了。
似乎這樣才能睡的更安穩些。
顧昭直至傍晚前才回了后宮。
彼時謝苒正趁著太下山后的片刻清涼,在夢竹的攙扶下賞著院里的花。
團團跟圓圓也在院子里四跑著玩,悅悅則是跟在兩只貓后追。
顧昭自外走進來時,便看見這一幕,頓時心中的煩躁似乎也被抹平了。
“參見皇上。”宮太監見了連忙下跪請安。
顧昭徑直朝謝苒走去。
“爹爹!”悅悅看見他,了一聲就放下團團,朝顧昭跑來。
顧昭微微彎了彎腰,一把將接了滿懷抱起來。
“怎麼玩的滿頭是汗?”顧昭笑著輕輕了額頭上的汗水。
“嘻嘻。”悅悅揚一笑,“爹爹,你怎麼才回來啊?”
“有要事理。”顧昭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謝苒走過去。
“張夫人今日來見你了?”他問。
“來過了。”謝苒笑著答,“聊了一會兒。”
顧昭沒急著開口,而是抱著悅悅朝屋里走。
悅悅這滿臉的汗水,進了屋便有丫鬟去絞了帕子來給臉。
順道也給顧昭遞了帕子手。
外頭熱,又還沒到用膳的時候,謝苒便宮去將準備好的冰酪端了來,讓他們父倆解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