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總算清凈。
鄭西野掐滅煙仰面倒下,隨意屈起一只大長,閉眼睡覺。
隔壁屋,蔣之昂起套上牛仔,往里塞了煙,低頭系皮帶。
兩只若無骨的細胳膊從背后挽住他脖頸,下一秒,人的嗓音他耳朵響起,綿綿有氣無力,諂嗔:“討厭,腰都被你掐青了。要是滿意,下次繼續點我呀老板,記得人家阿。”
蔣之昂并未說話,從錢夾里出一沓錢丟過去。
阿看見紅艷艷的鈔票,臉上的笑容頓時更加燦爛,喜滋滋接過錢來一張一張數。整整幾十張,大賺特賺。
原本以為住在喜旺街這種貧民窟的都是窮蛋,哪想還有這種油水撈。
阿收好錢,心思一轉,又試探地對蔣之昂說:“老板,這是我第二次來,上回看你是和你朋友一起住,對吧?”
蔣之昂咬著煙瞇了瞇眼睛,扭頭瞧,語氣著沉:“打聽這個做什麼?”
阿被他看得心慌,急忙解釋:“不不不,我沒想打聽。我只是想說,我們那兒姐妹很多,如果老板你朋友有需要,我下次可以幫他也介紹一個,還可以給你們折扣……”
話沒說完便被蔣之昂打斷。
蔣之昂:“拿好你的錢,穿服走人。”
阿悻悻,套上子站起來,卻還是不死心,又說:“隔壁屋那位老板真的沒需要?”好可惜,長得那麼好看,大把人搶著做他生意呀。
蔣之昂吊起一邊角嗤了聲,篤悠悠道:“看你活不錯,爺好心提點你幾句。”
阿眨眨眼,不明所以。
蔣之昂:“隔壁那老板,知道我們私底下都喊他什麼不?”
阿:“什麼?”
“我們喊他‘野獒’。又瘋又野又兇又惡,手起刀落從來不眨眼。”蔣之昂說著,忽然一把扣住人的后頸把拽跟前,聲音輕幾分,森森的:“而且我們野哥不沾人,不像我懂得憐香惜玉。別怪我沒提醒你,躲他遠點。”
*
一夜多夢,許芳菲睡得很不安穩。
可時間不會因為失眠停下。盡管次日清晨,許芳菲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這個高中生還是只有頂著濃重黑眼圈去學校。第一節是班主任的化學課。
楊曦站在講臺上,拿教鞭敲敲講桌,吆喝同學們拿出化學練習冊,翻到某某年的外省高考專題獨立完。
許芳菲提筆默讀題目。
一,選擇題。第一小題。化學與生活切相關,下列選項中敘述正確的是,A漂白劑與鹽酸可混合使用以提高消毒效率……
也不知道3206怎麼樣了。
昨天匆匆一瞥,只看見那道傷口在滲,沒看清傷口深淺。他不會因為失過多,已經死掉了吧?
仔細想想,今天早上好像確實沒聽到3206開門下樓的聲音。
腦子里陡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許芳菲霎時心沉底,驚出冷汗。轉念又覺得應該不至于。畢竟昨晚3206里又不止他一個人,真遇到什麼況,他那些朋友總不會袖手旁觀見死不救。
第三小題,據實驗目的,下列實驗及現象,結論都正確的是……
許芳菲就這樣邊做題邊胡思想,一堂課四十分鐘結束,只剛做完真題卷的三分之一。
巡視的楊曦注意到詭異的速度,狐疑道:“許芳菲,這張卷子并不是很難。以你的水平,不應該寫得這麼慢才對。”
許芳菲聞言微窘,紅了臉,趕甩甩腦袋整理思緒,強迫自己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手里的試卷上。
事實證明,一心二用果然要不得。
第二堂課上,班主任公布出所有標準答案,許芳菲悲催地發現,自己一片山河紅,整張卷子全是鮮艷的“×”。
午休時間,楊照例過來找一起去吃午飯。
看見許芳菲擺在桌上的慘烈試卷,楊震驚得瞪大了眼睛:“哇,不是吧許芳菲,你是前三名欸,怎麼錯得比我還多?你寫卷子的時候在想什麼呀?”
許芳菲雙頰發熱,著頭皮悶悶說:“沒想什麼。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太困了而已。”
“原來是這樣。”楊恍然地點頭。
許芳菲是全校出了名的好學生,品學兼優,沒有人會懷疑一個乖學生口中的話。
自然也就沒人發現,3206占據了許芳菲大腦整整一個晚上加一節化學課的時間。
一個來路不明的鄰居,一個絕非善類的男人,就像年被窩里石楠花的腥味,晦不可告人。許芳菲把這個于啟齒的,悄悄埋進了心底,然后鄭重告誡自己:這樣不對。
高二已近尾聲,距離高考只有一年不到,那是自己和媽媽外公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的所有心思和力,不應該被任何人事輕易分去。
這樣的心理暗示,許芳菲一天時間里給自己做了好幾回。收效不錯。
直至兩周后的期末考試如期而至,都沒有再莫名其妙想起過3206。
*
期末考試許芳菲發揮正常,總分637,年級排名是第五位。班主任和喬慧蘭都對的分數很滿意。
為了獎勵許芳菲,家長會結束后,喬慧蘭專程給了許芳菲一百塊錢,讓留著暑假的時候出去玩兒用。
許芳菲本來打算把錢攢下來。可暑假第三天時,接到了楊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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