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喜搖搖頭：“沒有啊。”

王赫替倒了一杯熱茶，開口道：“我聽介紹人說，你在考公務員？”

占喜：“……”

老實回答：“上個月去筆試了，應該沒戲。”

“績要一月才出來呢。”王赫又問，“要是沒過，明年還考嗎？”

占喜說：“還沒想好。”

王赫又笑了：“你別張，我又不是監考老師，咱倆就是隨便聊聊。我當初也想考公，后來先考了現在的單位，沒想到考上了，這一待也待了三年多了。”

王赫在藥監局工作，據說很能干，前途無量。

占喜問：“工作忙嗎？”

“還行吧。”王赫說，“你是孩子，其實我是建議你接著考的，考上了會比在私企工作舒服很多，有些崗位也忙，但畢竟穩定。孩子結婚后生活重心大都會放到家里，尤其是有了孩子，這種時候你就會知道制里比私企好的地方了。如果看到有合適的事業編招考，你也可以去試試。”

真不聊這些話題……不過，占喜仔細想了想，如果讓挑話題，也挑不出什麼來，總不能告訴王赫想轉崗吧。

只能說：“謝謝，我會留心的。”

熱菜陸續上來，吃飯時間便是兩人換基本家背景的好時候。有些話不方便在微信說，很像查戶口，見了面，王赫就不藏著掖著了，把自己家的況介紹了一遍。

爸爸在什麼局工作，媽媽退休前是大學老師，他本科的院校和專業是什麼，研究生又在哪兒讀，婚房是啥時候買的，價格、位置、面積、升值多……

他的舅舅很牛，在哪哪兒做什麼，小叔叔也不錯，在哪哪兒做什麼，他的同學都很厲害，誰誰創業了，誰誰移民了，誰誰讀博了……

與他相比，占喜發現自己沒什麼可說的，爸爸媽媽都是小鎮居民，住著一棟三層高的自建房。

老媽已退休，每月退休工資三千出頭，老爸在鎮上一家工廠做質檢員，一個月賺四、五千混退休。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沒有一個能拿出來吹牛，好吃懶做的倒是有幾個。

老爸老媽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有三件。

第一件是很早以前，老爸用白菜價買下鎮上主干道旁一個單門面商鋪，這些年一直出租，每年的租金都夠一家子生活開銷；

第二件是他們在占杰大學畢業時，趁著錢塘房價還沒飛，給占杰全款買下一套三居室；

第三件，就是養出了占喜這個漂亮又乖巧、讀書還好的小兒。

遲貴蘭深信不疑兒是富貴命，將來一定事業穩定，婚姻幸福，逢人便說占喜命好，對于兒的未來夫婿，遲貴蘭眼是老高老高。

一頓飯吃下來，別說占喜原本就對王赫沒意思，真有意思了，這時候也要被搞得自閉，不知道老媽是從哪里找來的人，條件未免太好，兩個人一點兒也不門當戶對。

王赫倒像是沒這個覺，吃完飯后問占喜，要不要去逛逛。

這時候天已黑，室外溫度很低，還刮起了風，占喜覺得冷，問：“去哪兒逛啊？”

王赫說：“這附近是大學城，我本科就在那兒讀的，有一條林夜市街，很熱鬧，去走走吧？剛好消消食。”

占喜想了想，同意了。

——

林夜市街離大學城不遠，又因為是周六，哪怕天氣寒冷，來逛夜市的人也不，大部分都是大學生。

駱靜語背著一個黑雙肩包走在夜市街上，他依舊拉下帽子，戴著口罩，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頗有些不適應，雙手兜在人流中穿梭，幾乎不與人視線流。

他還是第一次來，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陳亮的攤位。

攤位的位置還可以，在夜市中段，兩米長的貨架，頂上掛著幾個燈泡，把貨架上的商品照得亮亮堂堂。駱靜語看到一堆小玩意兒邊上橫著個A3紙大小的牌子，白底紅字寫著：

心攤位

攤主聾啞人

謝絕還價！

駱靜語：“……”

陳亮看到他后臉上頓時綻開笑，向他打手語，還張合著：【小魚，來啦！過來坐！】

駱靜語走到攤位后面坐下，陳亮的朋友也在，娃娃臉，留著齊耳短發，正捧著個電熱水袋取暖，對駱靜語笑笑。

陳亮從下午4點開張坐到現在，已經被冷風吹得夠嗆，挨著朋友、哆哆嗦嗦地問駱靜語：【吃飯了嗎？】

駱靜語從包里往外掏東西，點了下頭。

他帶來很多熱片做的首飾，有些是庫存，有些是前段時間做的，每一件都套著塑料袋，最后又遞給陳亮一張價格表，才打起手語：【這個是給我的錢，你賣多我不管。】

陳亮接過去看了一眼，回答：【行，沒問題，你的價格一直很公道。】

也打起手語：【小魚，你做的東西特別好賣，能不能給我們多做一點啊？我網店也能一起賣。】

駱靜語口罩上出來的眼睛微微彎起，抬手比劃：【不行，我最近太忙了，自己店里的東西都做不過來，這些東西都是空做的，你想多賣，自己也可以學一下，又不難。】

撇撇：【我要能像你做得這麼好，我當然學了，就是做得不好嘛！】

駱靜語問陳亮：【這兒生意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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