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過來了, 每次從皇帝的寢殿回來他總忍不住想追隨母后而去, 可他又不甘心, 他多想讓皇帝也嘗一嘗刀割在上的滋味。
贏風恨皇帝殺妻食子, 更加恨自己無力反抗。
他不能死,還有個小姑娘跟他做了一生的約定, 母后說男子漢不能失信于人。
熬過一次又一次,嬴風終于等來他翻的機會。
“今天什麼時候回來?”顧今月低頭耐心地為風輕妄系上腰帶, 這大半個月來為了看護他, 起居皆在東苑。
手忽然被捉住放在溫熱的邊,抬眸進一雙幽深眸中。
雙眸的主輕輕一扯, 兩人陡然近。
“很快, 又不是我的大婚, 我待那麼久做什麼?”風輕妄側頭在角親一下,笑意盈盈挲著掌中荑,像在把玩絕世玉。
“快走,快走。”顧今月紅著臉催他離開,不忘叮囑:“喝些,你肩膀上的傷還沒好。”
“知道了,”風輕妄還嫌不夠,順勢拉起的手背放在邊蹭了蹭,義正嚴詞糾正:“我已經痊愈了,昨晚你親自檢驗過的。”
語氣漸漸曖昧,聲音喑啞纏綿。
顧今月驀地想到什麼,臉騰地燒了,猛一回手,轉過背對他惱怒道:“再不啟程就要遲了,還不走。”
風輕妄大笑兩聲,打趣:“哪有人把自己夫君往外趕的,莫不是你要等我出門后去會郎?”
顧今月聽他口無遮攔發作他,聽得背后一陣疾風襲來,背脊上一溫熱的膛。
他用氣音在耳邊低語:“晚上等我回來再睡,我有好東西送給你。”
說完神一笑,轉大步離開。
顧今月等腳步聲遠去才敢回頭,門口早已失去風輕妄的影,抬頭看看天。
今日是個好天氣。
心也好起來,假意抱怨道:“神神的,不會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心卻不由得升起幾分期待,能讓風輕妄覺得是好東西的會是什麼?
*
威震將軍府人聲鼎沸,宴席觥籌錯,第一桌席面是鮮蝦魚參席,后面是全羊席,嬴風來的時候已經上到第三桌周八珍席。
眾人見到他一時間都愣住了。
聽宮里傳來消息太子重傷纏綿床榻,掙扎在生死線上,甚至更有小道消息言之鑿鑿他不到月底。聯想到威震將軍聯姻于三皇子,大伙不免有些心思浮,若是太子有個萬一,目前唯一能夠問鼎龍位的只有三皇子,再加上他背后有戚家,更是無人能敵。
不管這件事是否屬實,從今日馮將軍嫁的盛況可窺見一朝堂局勢變化。
于是外面傳來“太子殿下駕到”時,不人驚得連杯子都拿不穩,尤其是那些面上支持太子黨的員,更是臉煞白,恨不得躲在桌底。
“太子殿下千歲。”馮將軍已過不之年,仍然神抖擻,龍行虎步走過來行禮。
嬴風虛扶一把,假意笑道:“威震將軍不必多禮,孤只是來喝一杯弟弟的喜酒。”
馮將軍著人趕端來酒,又遣人去尋三皇子。
嬴風指間把玩著酒杯,掃了一眼在座的眾人,似笑非笑道:“威震將軍常年在西北,沒想到在京中人緣這麼好。”
話一出,四下皆靜。
所有人恨不得原地消失,尤其是太子寒涼眸掃過的員,宛如被刮下一層皮,背脊發抖。
馮將軍冷汗浸了后背,了幾下嚨,躬賠笑道:“都是沾了皇上、太子殿下和三殿下的,說句得罪諸位大人的話,老夫大抵是老了,不人的臉和名字實在是有些對不上。”
嬴風聽后暗罵這個老狐貍,面上卻出一抹和悅的笑:“將軍嚴重了,京城能如此安穩多虧將軍和將士們在西北浴戰,如何談得上老一字,若有人敢造次,孤絕不饒他。”
尾音上揚,眼眸環視一圈,沒有一個人敢看他。
氣氛陡然變得有些凝滯,嬴風氣勢威嚴,得連臺上戲班子的聲音都漸漸小了下來。
“太子殿下。”三皇子嬴嵐快步走來,臉上掛著淺笑,打破了沉重又抑的空氣,溫和道:“您若是要來,該提前知會一聲,以免下面人怠慢。”
四目相對,嬴風率先輕笑一聲:“三弟未免太見外了。”
眼神落在嬴嵐上,他一喜慶的吉服顯得人格外神,一掃前些時日的頹唐。他往日穿藍錦袍,顯得人溫潤如玉,乖巧無害,不像個皇子倒像書香世家的小公子。今日的正紅反倒凸顯了幾分矜貴張揚,意氣風發。
“都說人逢喜事神爽,孤今日觀三弟氣紅潤,這話當真不假。”嬴風想到顧今月聽見他名字時沒什麼反應,不心大好,面上笑容真切了幾分:“孤祝三弟和三皇子妃瓜瓞綿綿,爾昌爾熾。”
周圍的人都覺得十分驚奇,這兩位難道真是兄弟深?
某些剛剛還在提心吊膽的員此刻又將心放回了肚子里,或許太子殿下從來沒有把三皇子當做敵人。
嬴嵐輕抿角,太子似乎在“三皇子妃”四個字上停頓了稍許。
嬴風語罷,連飲三杯。
“諸位,孤還有要事,先行一步,爾等自便。”嬴風放聲大笑而去,轉瞬之間便消失在門口,侍衛德四將手中之匆匆塞進旁邊的奴仆手中,追著太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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