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層不高,但偏偏兩人落在了欄桿旁。
周雨欣被在下方,溫遠修的肩膀,被修地尖銳的欄桿直接貫穿。
老兩口聽到靜,走出門看了一眼。
老太太當場昏死過去,老爺子強撐著一口氣撥打了急救電話。
兩個人都被送往了醫院。
溫妤佟接到電話時,正在新店門口,抱著西瓜監工。
掛斷電話後,跟薑嫵請了兩天假,去了醫院。
老爺子一看到溫妤佟就氣不打一來,揚起手就想給一掌。
溫妤佟躲開後,淩厲的眼神剜過去,“原來溫遠修扇人耳這招是跟您學的。”
“爺爺,您還是安分一點,您兒子正在裏頭搶救了,說不準搶救不回來,您還得靠我贍養。”
一口一個“您”字,怪氣的。
老爺子杵著拐杖,撞擊著地麵,“都是你,你這個掃把星,你看看你把這個家害的,早知如此,我當初就應該直接把你掐死。”
手室上方的燈依然閃爍著。
溫妤佟抬眸,淡淡睨了一眼,“您確定是我害的嗎?”
走到一邊,坐在了長椅上,開劉海,故意出額頭上的傷疤,“您才是一切罪惡的源,是您重男輕,鼓您兒子到外麵找人,您兒子要是潔自好也就罷了,可惜他跟您一樣,一個老混球,一個小混球,一丘之貉罷了。”
“如果您跟您兒子安分守己一些,溫家不會沒落,您也不會落到老無所依的下場,爺爺,您如今已快土了,也該給自己積點德了,否則,您這樣的人,是會直接下地獄的。”
一番話,氣地老爺子死死按住心口,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溫妤佟瞥了一眼,“喲,您犯病了啊,您別怕,這裏是醫院,我幫你醫生。”
老爺子惡狠狠瞪了一眼,沒有出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室上方的燈滅了。
醫生從手室走了出來,他摘下口罩,問,“哪位是病人家屬?”
溫妤佟搶先一步,“醫生,我是溫遠修的兒。”
醫生麵凝重,“病人周雨欣已經離生命危險,好好休養,後續可以恢複,但你父親,況不容樂觀,被欄桿貫穿的地方,距離心髒很近,目前病人正於不可逆的深度昏迷狀態,也就是說,他很可能會為植人。”
“這樣都死不掉啊。”溫妤佟小聲嘟囔。
“你說什麽?”醫生沒聽清。
“沒什麽,”溫妤佟擺擺手,咬著,想了想,問,“醫生,維持植人生命征費用是不是很高?溫家已經破產,我爸爸他欠了一大筆錢,我已經負債累累,如今他又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一邊說一邊出了幾滴淚水,向老爺子的方向,“家裏還有兩位老人,我媽……媽媽後續恢複也要用錢,我實在負擔不了。”
醫生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了,如果過了今晚,他依舊沒有醒的趨勢,就得勞煩你簽字了。”
溫妤佟知道他口中的簽字意味著什麽,含淚點點頭,“嗯”了一聲。
老爺子被溫妤佟趕出了醫院。
家裏的房子已經被溫遠修抵押,加之出了這樣的事,一時之間,誰都不想接手。
反倒便宜了老兩口,還能心安理得住著。
周雨欣已經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
溫妤佟過去看了一眼,許是驚嚇過度,一直沒醒。
溫妤佟抬手,輕輕上了的臉,“小姨,你別怪我,誰讓你自願沾上這種男人的。”
彎下腰,湊近的耳側,“小姨,你知道嗎,明天就是我媽媽去世的祭日,好巧啊,你們在前一天出了事,你是幸運的,你能活下來,溫遠修就不一定了。”
“以後的日子,你要安分一點,要不然,我媽媽還會向你索命的。”
周雨欣的父母在五年前已經去世,周家現在隻剩周雨欣孤零零一個人活著。
溫妤佟並不同,正常的,誰會在姐姐死的當晚,爬上姐夫的床呢。
不知道與周遠修在床上做那種事的時候,有沒有聽到的姐姐在哭。
溫妤佟關上病房的門,走到了通風口。
視線落向窗外,點了一支煙。
嫋嫋煙霧升起,灼燒了的指腹,像是察覺不到疼痛一般。
“媽媽,是你在天有靈嗎?”瓣掀了掀,溫妤佟小聲問。
這一晚,溫妤佟沒有離開。
一大早,溫妤佟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
醫生們去往的方向是溫遠修所在的病房。
溫妤佟顧不得洗漱,快速跟了過去。
半小時後,醫生從手室走了出來,“溫小姐,節哀。”
溫妤佟佯裝震驚,像被凍住一般,直站在原地。
醫生拍了拍的肩膀,“溫小姐,你還好吧?”
溫妤佟聲音了,“嗯,我沒事,謝謝醫生。”
溫遠修死了。
死在了他死原配的這天。
被蓋上白布,推到了停房。
溫妤佟在長椅上坐了好久,眸空,仿佛失了焦距。
媽媽,他死在你的祭日,你不會生氣吧?
當天,溫妤佟簽下了捐贈書,攔下一輛車,去到了母親的墓碑前。
一張與周雨欣近乎一模一樣的臉。
上麵刻著名字,周雨微。
名字是剛換來的。
周雨欣頂著周雨微的名字生活了二十多年,直到東窗事發,迫不及待用回了自己名字。
“媽媽,”溫妤佟跪在地上,燒著紙錢,“蒼天有眼,溫遠修死了,不過你妹妹撿回了一條命,如今正在醫院裏躺著。”
紅的火焰,跳躍了幾下,最終歸於平靜。
溫妤佟抬起頭,愣愣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媽媽,是你在回應我嗎?”
風拂過,似乎有一隻手輕輕上了額頭上的傷疤。
約約聽到聲音,“好好活下去。”
溫妤佟站起,找尋許久,卻未找尋到聲音的來源。
地上剩下一攤灰燼。
溫妤佟坐在地上,靠著墓碑,雙手抱著膝蓋,口中不斷重複著,“媽媽,我好想你啊。”
慢慢闔上了雙目,夢中,照片中的人溫將抱在懷裏,“睡吧,睡吧,我的好寶寶。”
恍惚間,像是真的落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溫妤佟調整了一下姿勢,甜甜了夢鄉。
她為救母親和他們做下約定故意接近他,成為他的軟肋,他第一次見她就被她身上的倔強吸引,后來一步步踏入陷阱。他以為她只是為了錢接近他,而她以為他只是因為她長的像他的初戀才接受她,可其實并沒有什麼初戀,自始至終他愛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冬城人人都說孟鶴行秉節持重,光風霽月,待人接物溫和守禮,從不逾矩。向他示愛的名媛如過江之鯉,卻沒見他對誰動過心,被好友戲謔青燈古佛與他最為相配。但沒人知道,孟家二樓的書房掛滿了一個女子的素描,孟鶴行常常駐足於此,一待就是幾個小時。孟氏集團繼承人隱婚的消息爆出來那天,有人看見,在酒吧斑斕的燈光中,平日清冷自持的孟鶴行一身戾氣,將一女子按在懷裏,掐著她的下巴狠狠地親了上去。——孟鶴行第一次見到司隱,是她被司家找回來那天。他撐著樓梯扶手,漫不經心地俯身向下看,正好對上司隱望過來的眸子,毫無波瀾的眼神,似蘊藏著皚皚冬雪。他微頷首,表麵風平浪靜,心裏卻在無聲模仿“司隱”這兩個字的發音。後來,孟鶴行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將司隱欺負慘了之後,聽她斷斷續續的呼吸,拇指摩挲著她的眼角,在她耳邊繾綣般地一聲聲叫著“影影”。——約定好的兩年之期一到,司隱將打印好的離婚協議寄到孟鶴行公司。當天夜晚,她剛到家,就被沙發上坐著的人影嚇了一跳。夜色朦朧中,唯有孟鶴行指間那一抹紅在慢慢褪色,他冷笑一聲,將煙摁滅,起身拽過她的手腕將她抵在牆上,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吐出幾個字:“離婚?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