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天峰頂，柳寒月極為認真的刻著陣盤，這是為江寒準備的陣盤。

就算江寒不願回來，但隻要他能收下陣盤，也能讓心中稍安。

“二師姐！”陸婧雪忽然從下方飛來，落下後，拉住柳寒月，轉朝淩天殿飛去。

“小玄回來後一直緒低落，師父讓我們帶他出去散散心。”

柳寒月臉有些蒼白，任由陸婧雪拉著飛起。

昨天又被傷到道心，境界險些落，還沒好好休息，就開始為江寒刻製陣盤，這會兒沒一點神。

不想去，可看著陸婧雪一臉開心的模樣，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陸婧雪煉丹天賦極高，接煉丹不過數十年，已經是四品煉丹師，隻差一步就能晉級五品煉丹師。

隻要晉級五品煉丹師，就可以開始煉製結嬰丹，所以頗天火峰長老的看重，經常去幫忙煉製高階丹藥。

的天賦心都是極好的，心思單純，沒有太多壞心思，隻要是自己認為是對的事，就可以理所當然的去做。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傷害江寒最深。

柳寒月有些難，直到昨天，才真正認識到自己，才終於知道自己有多麽惡毒。

那些事，就算現在想起來，都不敢相信是做出來的，可三師妹，做的比還要過分的多。

“帶小玄散心？”眼眸微黯，師父真的很寵小玄，但凡他一點委屈，師父就會想辦法逗他開心。

“是啊，去星羅城，小玄最喜歡買法寶丹藥了，隻要多買些他喜歡的東西，想必他就能開心了。”

兩人落在淩天殿前，季雨禪的座駕淩雲舟，正懸停在空中。

“人到齊了就走吧。”季雨禪盤膝坐在舟艙，手中把玩著一隻酒杯，神平靜，看不出喜怒。

柳寒月環視一圈，見隻有陸婧雪和夏淺淺還有林玄在場，不由問道：“大師姐不去嗎？”

“大師姐閉關了，師姐我們快走。”陸婧雪拉著柳寒月往戰船上飛去。

“師父說了，這次我們可以隨便買，想要什麽就買什麽，師父結賬！”

柳寒月眼眶一紅，忽然看到了林玄腰間掛著的一個小巧陣盤。

那是送給他防用的，隻要到攻擊，就會自激活防。

這塊陣盤耗費了大量心，單是一塊陣盤就價值一萬塊上品靈石，更不用說耗費了半月時間，才刻好上百道防陣法。

當初，江寒隻是遠遠看一眼的陣盤，就能把他打一頓丟出去。

可那時，為了林玄，竟然能半個月不眠不休的刻陣，隻為了能幫到他，哪怕，他從沒有拿出來用過。

的心，在林玄眼中，可能本就是一文不值，眼下護法寶沒了，他才想起來，還有送的防陣盤。

可就算這樣，柳寒月那時也從未覺有哪裏不對，隻把這一切都當做理所應當。

畢竟，小玄那麽乖巧，懂事，還會討人歡心，會講笑話，會說很多很多有趣的事。

所以，，們，都非常喜歡他，無論他做了什麽，在們眼中，那都是對的，都是理所當然的。

可現在，柳寒月隻覺得渾冰冷，不應該啊，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就算小玄很乖，可江寒也不差啊。

雖然他穿的服總是破破爛爛的，說話時不敢看人，整個人膽小懦弱又怕事。

可他是們師弟啊，們怎麽可以嫌棄他，為什麽們沒有送過他服，為什麽沒有教過他，要看著人說話，為什麽沒有陪著他，讓他充滿自信？

師父難道就沒有覺得，這樣不對嗎？

還是說，一直都覺得，江寒就該是這樣的，他就該是一病，他永遠也不能變好。

所以，每次懲罰江寒的時候，都頂格罰。

罰他關小黑屋三天，罰他在殿外跪著反省，罰他去執法堂領鞭子。

但凡他敢有一不願意，那麽等著他的，就是更加嚴厲的罰。

如果他敢掙紮，那就是目無尊長，就是該打！

留給江寒的，從來都是嫌棄與厭惡，從沒給過他一點好臉，更是沒有為他付出過任何東西，留給江寒的永遠都是厭惡！

可卻對林玄有求必應，不管他想要什麽，想幹什麽，都會無條件滿足。

就算是宗門寶，都能拿出來讓他把玩。

師父說，這都是因為小玄資質好，修煉又刻苦，未來就絕對不可限量，以後淩天宗都要靠他了。

可是，真的是因為這樣嗎？就因為他資質好，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偏心嗎？

更何況，就算是為了教育，也不用對江寒那麽苛刻吧？

留給江寒的，每次隻有懲罰，從來沒有過獎勵。

就算他做對了，也不會有獎勵，可能在師父看來，對的也是錯的。

難道，江寒不是的徒弟嗎？他不也是被師父從小帶到山上長大的，可為什麽，師父要這麽對他。

師父對江寒做的那些懲罰，從來就沒有對們做過，更沒有對小玄做過，從來沒有。

好像就是單單為了懲罰江寒，而設計的懲罰一樣。

因為那些限製，從來沒有針對過們，沒有針對過林玄。

們曾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江寒被懲罰，被侮辱，像一個玩偶一樣，被們玩弄於掌之中。

可就算這樣，他還是每次都盡力配合們，師父要求的懲罰，他每次都全力忍耐，直到懲罰結束。

就算再痛，再難，他也不會哭出一聲。

因為，如果哭了，懲罰加倍。

他曾經那麽卑微的討好們，那麽可憐的仰著們，他當時是多麽希，們能幫幫他，能救救他。

可們，卻沒有正眼看過他一次。

沒有給過他一善意！

哪怕一句安，都沒有，所有人都沒有！

“二師姐，快走快走，玉星齋新出了一種點心，據說是用五階星靈魚所製，吃了之後，不但能讓生出一種清香，更能寧心靜神，加快修煉速度，我們快去嚐嚐。”

陸婧雪一手拉著柳寒月，一手拉著林玄，笑的十分開心。

“特別是小玄，你這次為了宗門在外拚殺，實在太辛苦了，你想要什麽就放手去買，千萬別跟師父客氣。”

“好！”林玄點頭，看著也是很愉快的模樣。

自從境結束之後，他就一直這樣，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可柳寒月一眼就能看出來，他隻是在強歡笑。

也許是因為江寒的那些話，刺痛了他，也許是當時的狼狽，讓他下意識逃避。

也許，是因為師父……

柳寒月看他一眼，心中歎息。

江寒說的那些話，其實不無道理，用靈藥強行提高境界，就算都是沒有副作用的靈藥，可那也是用靈藥灌出來的修為。

小玄他，可能真的被江寒嚇到了，就算他知道那些靈藥都是沒有副作用的，可他還是會害怕。

他也怕基損，他也怕無法結丹，他會胡思想。

他這樣，極其容易滋生心魔，於修行不利。

可師父，卻沒有多說什麽，也許，是有辦法幫小玄祛除心魔。

也許，是不願再想起那天的事，不願再想起江寒。

可這種事，是能逃避的嗎？

柳寒月覺得，這種事不能逃避，隻有勇敢麵對，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不然們永遠都無法正視自己。

想告訴師父，想把江寒來，和們一起逛街，畢竟，他曾經非常和們在一起，無論要做什麽。

看向師父，準備鼓起勇氣開口。

可一開口，說出的話卻變了：

“師父，這個點心不錯，我們多買一些，帶回去給大師姐嚐嚐。”

“嗯。”季雨禪點頭，“寒月有心了，那就多買點，回去讓你師妹們都嚐嚐。”

“師父，這個點心味道真的不錯，你也快嚐嚐。”林玄端著一塊點心遞來。

季雨禪滿臉笑意，手剛要接過，鼻尖卻忽然一，想起當時在境外，林玄上的狼狽。

臉微變，頓時沒了胃口。

略一偏頭，右手順勢拿起旁邊侍者托盤中的玉鐲：“我不喜歡吃這個，小玄拿去給你師姐。”

林玄看到師父這樣，眼神微黯，抿著轉頭看向柳寒月。

“師姐。”

柳寒月臉上一僵，心中悔恨，今天就不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