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來,天空又蒙蒙地飄起了雪。
言昭從冰箱裏拿出兩瓶啤酒,給言蓁熱了杯可可,和陳淮序一人一個手柄,開始打起了遊戲。
在言昭連著贏下第七局的時候,他察覺到一反常。
他轉頭看了一眼陳淮序,見他神平靜,一點沒有因為輸得太慘而不甘的神。
看著倒像是故意輸的。
可言昭不覺得狀態正常的陳淮序會故意輸給他,於是按了按手柄:“再來一局。”
這局,他有意出破綻。換做以往,這麽致命的失誤早就被陳淮序抓住,並且不給他還手機會徹底摁死,但今天,陳淮序就像瞎了沒反應一樣。
言昭忍不了了,抬頭瞥了一眼,剛想發問,就發現了不對勁。
不是什麽故意輸,而是陳淮序玩遊戲本就心不在焉,連言昭在看他都沒注意到。他按著手柄,表沒什麽波,但眼神一直很飄忽,時常落在一個地方,然後看著半天才回過神。
他在看哪兒?
言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了趴在一邊睡著了的自家妹妹。
言蓁本來坐在一旁看,但一會又覺得無聊,抱著靠枕,居然就這麽趴在地毯上睡著了,上還搭著陳淮序的外套,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給披上去的。
睡得很是安穩,烏黑的長睫輕,被室暖意熏著的臉頰紅撲撲的。
言昭默了會,仿佛明白了什麽,漫不經心地提高聲調了一聲:“言蓁。”
陳淮序目立刻向他轉了過來。
言蓁被這一聲嚇醒,迷糊著了眼睛:“怎麽了?”
“影響你兩個哥哥打遊戲了,回房間去睡。”
“我睡著怎麽影響你們了。”言蓁抱怨,但確實是困了,打著哈欠,轉回了言昭給收拾出來的空房間。
於是客廳隻剩下兩個人,遊戲畫麵停滯,快節奏的背景音樂循環重複,誰都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言昭開門見山:“你認真的?”
陳淮序明白他的意思:“是。”
“你們這才是第二次見吧…?”言昭頭一次覺得難以置信,“我理解不了,這不是你的風格。”
這種聽起來太過唯心浪漫的一見鍾的故事,很難想象會發生在陳淮序這種從來冷靜理智的人上。
“我自己也理解不了。”
陳淮序覺得自己正被吸引力的線扯著,不控製地將要踏一條洶湧的,沒有回頭路的河流。
言昭往沙發上一靠,仰著頭,看著天花板,半天才消化這個事實:“我再問一遍,你真的是認真的?”
“是。”他再次回答,“我想和在一起。”
言昭聞言,臉上卻並沒有出如釋重負的表:“既然你這麽認真地和我坦白,那我也要和你說說我的想法。”
他收起了一貫漫不經心的神態,沉沉地吐了一口氣:“你知道我妹一天的開銷是多嗎?你知道穿的服,買的包包、首飾,平時吃的東西是什麽價位的嗎?”
“退一萬步說,就算蓁蓁真的喜歡上你了,不在乎你有沒有錢,願意為你降低生活質量,或者直接用自己的錢養活你,但,陳淮序。”
“為一個有自尊心的男人,你能容忍這樣的事嗎?”
“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了解你的本,信任你的人品,我倆知知底,蓁蓁給你我是絕對放心。但是質基礎這一關是非常現實的問題,我可能說一句難聽的話,就算你畢業以後,哪怕是按照現有規劃,在國找了份高薪工作,但是這收,擺在我媽麵前,連的麵都見不了,更別說上門提親。”
“我為什麽突然提到這點,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個負責任的人,想必你對待肯定也不是衝著玩玩去的。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可能放任不管。我妹妹我了解,你別看沒心沒肺的,其實心,而且很重,我不希到任何傷害,也不想看到任何委屈。”
“抱歉,我今天說的話有點多了。”言昭看著陳淮序一直沉默,“我沒有那個意思,你知道我和你做好兄弟,從來都是真心實意,沒有看不起你。相反,我是真的很佩服你,在沒有獲得任何來自家庭的支持下,靠自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如果是我,我捫心自問,我做不到。”
“但就因為蓁蓁是我親妹妹,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所以我才要把一切說清楚。你真的想好了嗎?如果你想和在一起,起碼現在,對你們兩個人來說,問題絕對很多。”
是虛無縹緲的,沉湎於神世界的滿足固然好,但人終歸是活在現實裏,再不願意,也要去麵對那些俗氣的大事小事。
陳淮序坐在沙發上,良久,才說:“我出去轉轉。”
他打開門,卻哪也沒去,隻是在門口的臺階坐下,著路燈下漂浮墜落的絮絮雪花。
波士頓冬日的雪夜很冷,冷空氣裹著雪往臉頰上刺,他好幾次試著點煙,沒吸兩口,燃起的火就湮滅黯淡下去,幹脆被他扔進了垃圾桶裏。
言昭說得很委婉,可他知道,他的好兄弟不過是在顧及他的自尊心。
眾星捧月,慣寵的大小姐,會看得上一個,是出國讀書,就已經揮霍掉爺爺去世留下來的全部存款的人嗎?
如果他是言昭,他也不會將妹妹給這種人。
他來波士頓已經是一場豪賭,可現在,他需要另一個更大的賭。
陳淮序在雪夜裏坐到淩晨。
第二天一早,他措辭誠懇地給極力邀請他留任的manager發了封郵件,放棄了實習轉正的名額,等同於放棄了高薪留的機會。
這曾經是他最終極的目標。
做完這一切,他從房間走出來,言蓁也正好出門,兩個人目對上,朝他揮了揮手:“快點,我們去tatte吃brunch!”
陳淮序跟著下樓,卻突然想起了什麽,哼了一聲:“不對,今天我才不理你,昨天你居然站在言昭那邊,把我請你吃的龍蝦卷吐出來。”
一天的相過去,兩人漸漸絡,言蓁也開始對他展那些小脾氣。
“請人吃飯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他邊有了點笑意,“這樣吧,我也請你吃一次,就當扯平了。”
現在還不行。
他沒有辦法給出承諾,就不能自私地拽著陪著他沉淪,隻為了滿足他自己的私。
我想要的是你,所以再等等我,蓁蓁。
——
之前有很多寶問為什麽陳總這麽久了都不出手,原因就在這章挑明啦
想要等到自己有底氣,可以給想要的生活的時候再攤牌
他認為在自己能力不夠的況下是沒有資格說的
哥哥見證了他的努力和功,所以後來才會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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