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依賴一個人的香，不是長久之計。”

未盡的話，朝徊渡卻清清楚楚，琥珀的眼瞳沉郁幾分。

清楚的認識到，他心養的花，正試圖逃離自己邊。

朝徊渡沒有回主臥，而是扯散了領帶，清冷面容上沒有半分緒，下樓離開了泰合邸。

次臥窗簾沒關。

檀灼能看到樓下車燈亮起，幾分鐘后，線越來越遠。

他走了。

房間，連朝徊渡方才停留那點零星淡香也逐漸消散，失去了白檀香的臥室，陌生又冷寂。

檀灼第一次沒有洗澡，便沿著床柱倒在床上，手背蓋住眼睛，除了在影音室那晚被朝徊渡做到不自覺的哭之外，再也沒哭過。

也不會讓任何人看到的脆弱。

因為哭對于人的來說是武，對不你的人來說是最沒用的。

一定是吊燈太亮，刺得眼睛都疼了。

半小時后，檀灼從床上坐起來，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璀璨燈下分外干凈，唯獨眼眶泛著淺緋，微微紅腫。

語調冷靜地讓傭換了床上用品，又讓人把主臥自己的所有用品全部搬過來，并且把之前主臥改變的一切重新復原。

恢復了原本的黑白灰調。

朝家的傭人效率很快。

檀灼泡完澡、吹干頭發，全護完畢出來后，便完了所有更換。

一氣的出來時，渾散發著濃郁清的玫瑰香，懶洋洋地了眼尾，隨即指著吊燈道：“明天上午把燈換了，這個太刺眼。”

管家站在門口，言又止：“是。”

“主臥也整理好了，需要告訴先生嗎？”

“他回來不就看到了。”

“算了，隨你。”

檀灼倦怠地擺擺手，“我要睡了。”

管家輕輕關上門：“是。”

檀灼躺在干凈又馥郁的被窩里，著窗外黑漆漆的夜空，雨水滴滴答答敲擊著玻璃，像是一曲催眠樂章。

卷翹長睫慢慢搭下，看似睡著了。

鹿堇會館，即便是下雨天，依舊璀璨奪目，客流量不減反增，這種天氣喝酒聚會更有氣氛。

黑水晶桌上擺著不烈酒，包括龍舌蘭、伏特加還有威士忌，原本薄憬以為朝徊渡今天格外有興致，打算調酒給他們喝。

然而他并沒有這個想法。

朝徊渡難得沒有系領帶，只穿了件黑襯，領口敞開，鎖骨下側經文刺青若若現，此時長指端著玻璃杯，不急不慢地吞咽酒水時，修長脖頸在燈下，勾描出極張力的起伏。

隨即倚進沙發，拿起私人手機翻看著郵箱里收藏的‘籍’，清雋眉心微微折起。

一邊看，一邊一杯接著一杯的喝。

旁邊薄憬與沈肆白對視一眼。

沈肆白試探著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初五。”

朝徊渡漫不經心地把玩著空的酒杯，“初五怎麼了？”

“每月初一到初十不喝酒不吃葷這個規矩你堅持了十幾年，你說怎麼了！”

薄憬見不得沈肆白磨磨唧唧的勁兒，直接問道。

朝徊渡拿起伏特加的酒瓶，姿勢優雅地倒進酒杯。

他不準備混著喝，只是挑今晚想口的。

很顯然，他選擇了伏特加，口極烈，刺激得人腦子清晰。

“堅持十五年不止這一樣。”

朝徊渡語調薄涼，還不是輕易便破戒，既然都破了，這種表面功夫何必做。

沈肆白想起熱搜：“為了今天微博的事兒？”

“朝太太應該不會這麼沒眼看上那都沒長齊的小子吧？”

沈肆白不提，朝徊渡都忘了，周毓霖從來都不是他的威脅。

朝徊渡的威脅只有——

小花不要他了。

朝徊渡：“不是。”

薄憬著下顎點頭：“我也覺得不至于。”

忽而想起微信群里歸商和宋識卿的話，條件反地問，“難不你真的上弟妹了，連這點小事都在乎到要借酒消愁的地步？”

這是朝徊渡最近聽到第二個人跟他說‘’。

守再多規矩又怎麼樣。

朝徊渡嗤笑了聲，“朝家人骨子里的都是無無的。”只有與生俱來的野心與掌控，沒有人的能力。

更何況，他也不能。

看了眼時間，晚上十點。

他下意識地準備起回家，忽而又重新坐下，神全部斂于暗影之下。

男人俊眉眼懶倦淡漠，琥珀眼瞳似無機質，危險且勾人，若是細看會發現，他難得染了躁郁的緒。

因為檀灼已經不需要他準時回家陪睡，想戒斷。

越喝越寡淡的烈酒，朝徊渡覺得無趣，讓崔書送來空運而來的那捧郁金香，親自挑選，親自包裝。

朝徊渡對花藝非常在行，比花店專業花藝師包裝得還要漂亮致。

沈肆白/薄憬：無無，你破什麼規矩，還親自給人包花。

這花送給誰的，非常明顯。

泰合邸。

即將零點時，朝徊渡推開了次臥的房門。

剛才回主臥洗澡時，已經看到那重新恢復冷寂的裝修，影拔的男人無聲無息地站在床側。

蜷在床上，是那種很沒有安全的睡姿，真薄被半遮住白生生的臉蛋，襯得人脆弱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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