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雪堯沒拒絕這筆錢，拿了揣進兜裏，借著背過去找包包的間隙，不留痕跡的抹去眼角溢出的淚滴：“你還沒吃飯吧？走，媽帶你吃飯去。”

陳韻初拒絕了：“不用了，錢拿在手裏，自己掂量著花，五千萬看著多，但是對你這種大手大腳慣了的人來說，不夠你揮霍的。還有，你腦子簡單，記得要財不外，當心被人惦記上。你放聰明點，得為自己將來老了打算。”

“我知道。”路雪堯攏了攏耳邊的發：“我老了不會拖累你的，當初就是嫌你累贅，才丟下你自己跑了，我怎麽會指你給我養老呢？到時候我折騰不了，就找個養老院一躺，活到哪兒算哪兒。反正我也沒當過一天好媽，無所謂。”

陳韻初沒解釋給母親養老的問題，都不知道自己未來是什麽樣兒的。

頓了頓，突然問道：“你過沈叔叔嗎？”

路雪堯沉思片刻：“他們這樣的有錢人，最不缺的就是和真心。隻要肯花錢，無數的人都能把真心奉上，他們看都不會看一眼。又怎樣？不又怎樣？他們的心都不會在你上。我能圖的，就隻有錢。”

陳韻初抿抿：“那……一個人是什麽樣子的？”

這個問題，讓路雪堯意識到了自己作為母親，對兒的教育是多麽的不稱職。

其實，路雪堯也不知道答案，隻是拿自己做了比方：“的形式很多，有時候來得快，去得也快。當初我不就是因為你爸，才被他滿謊話騙回家生下了你麽？我不了那種窮得一眼到頭的日子，所以我就跑了。後來遇到沈雲海，覺得他雖然年紀大，但是長得不錯，有中年男人的儒雅，還有錢又大方，我很心，就跟了他。我覺得，我他，也他的錢，可到頭來，不還是一場空麽？”

陳韻初懂了：“所以，是最沒用的玩意兒，它戰勝不了任何東西，包括貧窮，質，……很多很多。”

路雪堯不置可否：“你要這麽理解……也行。”

“我走了。”

“好，路上小心。”

從店裏出來，陳韻初一頭紮進人裏，仿佛這樣，就能變得跟路上行走的每一個普通人一樣。

他們大多有平凡但完整的家庭，有自己的目標、理想，和想要走的路。

幸運的，能著自己想的人，牽著彼此的手，做任何想做的事，歲歲年年，柴米油鹽。

可，什麽也沒有，隻能在迷茫時混跡其中，假裝自己有。

被包圍的時候，小雨沾擺，都能肆無忌憚的委屈。

不被的時候，大雨滂沱，雷聲共鳴，也隻能赤著腳栽進黑夜裏，一個人越走越快。

……

沈宅。

裝潢奢華的飯廳裏，沈雲海、沈時景和藍秋相對而坐。

藍秋很會討長輩歡心，次次上門都不空手，知道沈雲海不缺錢，所以沒有把重心放在貴重品上，轉而挑了沈雲海喜歡喝的茶葉。

“沈叔叔，這次的茶葉是我委托朋友幫我買的，也不知道您喝不喝得慣。如果喜歡，下次我再給您帶。”

沈雲海對誰都是不鹹不淡的模樣，聞言隻是禮貌點點頭：“嗯，你有心了。”

沈時景不屑於這種虛偽的客套，沒開始用餐之前，他一直在看手機，眼皮都沒抬一下。

覺到他的不耐煩和心不在焉，藍秋心裏那刺在作痛。

壯著膽子問沈雲海：“沈叔叔，我們先前兒回來的時候，看見了陳韻初。以前在這裏住過幾年吧？聽說已經搬走了，突然回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