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開始時,慕容珩突然開口。
“慢著。”
他緩緩轉頭,琥珀的眸子淡淡一瞥,看向殿中的蘇天菱。
“蘇天菱,你習舞多年,不如上前,給我們伴舞。”
蘇天菱一愣。
隨即有些不悅。
憑什麽要伴舞?
又不是舞姬!
“翎王殿下,我舞藝不,要是想要伴舞,舞姬們的舞技比我要好得多,豈不是更合適。”
“讓你伴舞,並非是讓你表現你的舞技多好,而是看中你對母後的一片敬意,你執意推,是何居心?”
蘇晟抬起眸子。
“翎王,你這話實在荒謬,天菱常年來往宮中,與皇後娘娘極為親近,一片孝心,蒼天可鑒!”
“既然如此,那為母後跳一支舞,更不在話下了,不是麽?”
慕容珩語氣依舊淡淡。
卻毫沒有要退步的意思。
眼見氣氛有些僵持,仁景帝開了口。
“蘇天菱,今日還是皇後生辰日,你便獻上一舞,以表你的誠意。”
蘇天菱正要回話,被蘇晟打斷。
“天菱學藝不,難登大雅之堂,若是皇上看,臣會親自挑選一批西域舞姬,過來給您獻舞。”
這話擺明了不給仁景帝麵子。
群臣皆驚,剎時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
仁景帝的臉,也明顯沉了下來。
然而蘇晟卻似是沒看到一般,修長的手指拿著酒杯,緩緩喝著杯中的瓊漿玉。
見場上狀況不對,蘇柳兒趕道。
“天菱,本宮許久不曾見到你跳舞了,今日本宮高興,你上來為翎王與沈若惜伴舞吧。”
聞言,蘇天菱沒,隻是下意識的看向旁邊的蘇晟。
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神頓了頓。
而後將酒杯放下。
“既然皇上與皇後都說話了,天菱,你便為今日的生辰宴助助興吧。”
蘇天菱隻能起。
“臣領命。”
看著蘇晟的影,仁景帝低聲音,似是有些調侃道。
“榮親王與皇後果真是姐弟深,朕的話,不如你這個姐姐的話管用。”
蘇柳兒心一。
“皇上恕罪,榮親王自被榮寵慣了,不知分寸,但是對皇上絕對是忠心不二,臣妾可以對天發誓。”
“朕不過隨口一提,皇後不必惶恐。”
仁景帝目溫和。
隻是原本握住手指的手,緩緩鬆開,放回了側。
殿中。
慕容珩拿過古琴,微微轉頭,目落在了沈若惜的臉上。
二人對視一眼。
什麽都沒說,卻有一種無言的默契在流淌。
沈若惜坐下,抱起琵琶,玉蔥般的手指按上琵琶弦。
在眾人或好奇或期待的目中,撥了一下琵琶弦。
看似輕輕一,卻氣勢如虹。
讓眾人不驚了一下。
樂曲聲徐徐響起,隨後逐漸如水般漫開,充斥著整個大殿。
與此同時,一道悠揚的古琴聲響起。
慕容珩修長如玉的手指拂琴弦,俊的臉上,眼神染上一層淩厲。
隻是坐在那裏,便自一道風景。
琴聲悠揚卻不失力量,完的融進了琵琶曲中。
二者一一剛,完融。
到高,如銀瓶乍破,珠玉飛濺,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蘇天菱咬著牙,跟著二人的節奏起舞。
但是曲子難度頗高,隻能勉強跟上。
到最後結束的時候,二人完收場,卻差點沒站穩腳步。
殿緩了幾秒。
而後,是仁景帝的一聲欣喜的讚歎。
“好!”
他掌大笑。
“朕許久沒聽過這麽激昂大氣的曲調了,彈得實在是好,比起剛剛林秀怡的琵琶曲,毫不輸,甚至更甚一籌!沈若惜,沒想到你原來是深藏不啊!”
沈若惜出一個謙虛的笑意。
“皇上謬讚,臣不過是沾了翎王殿下的。”
慕容珩卻道。
“沈大小姐琵琶一絕,本王不過是錦上添花。”
二人惺惺相惜的樣子,讓站在一旁的冷夜牙酸。
喲。
還沒親呢,就秀上了?
蘇柳兒問道。
“這曲子什麽?”
沈若惜福。
“回皇後娘娘,這首曲子《山河圖》,頌揚得是壯闊河山和盛世景,臣彈奏此曲,願江山昌盛,國泰民安,帝後永福運,流芳百世!”
這一番演奏和說辭,相比前麵林秀怡的《牡丹》,瞬間上了一個格局。
高下立現。
林秀怡坐在一旁,剛剛才緩和一點的麵,此刻又變得有些難看。
以為沈若惜上去是出醜的。
不想最後被踩的卻是自己。
看著殿中站在一起的璧人,林秀怡死死絞著手中的帕子。
這個人,今日存心是來給找不快的吧!
“好,說得好!”
聽完沈若惜的話,仁景帝龍大悅,率先鼓掌。
群臣紛紛回過神,也立刻跟著他,掌讚歎。
一時之間,各異的目紛紛落在沈若惜的上。
以前沈若惜空有貌,名聲卻不怎麽好。
今日這驚豔的一曲,瞬間讓朝中不人對都改觀了。
蘇柳兒心也很是愉悅。
“‘京城雙姝’果真是名不虛傳,沈若惜,你今日表現本宮甚是驚喜,賞,都有賞!”
蘇柳兒分別賞了沈若惜和慕容珩瑪瑙珠玉。
也給蘇天菱賞了雲錦。
蘇天菱臉有些訕訕的接過,正準備下去,卻對上了慕容珩涼涼的目。
驀的有些犯怵。
“翎王表兄?”
慕容珩卻突然開口道。
“是本王的錯。”
蘇天菱愣住了。
不僅蘇天菱,殿其他人更怔住了。
卻又聽見慕容珩道。
“本王先前以為,你說學藝不,是謙虛的話,沒想到原來是實話,日後這種場合,本王定不會讓你獻藝了。”
蘇天菱麵瞬間僵住,隨即湧上十分的難堪!
換做別人,早就出言教訓。
偏偏是慕容珩。
不敢惹。
蘇天菱抿了抿,麵難看的走了下去。
慕容珩和沈若惜也各自回到了原位。
宴席過半。
仁景帝酒興大發,當場揮墨賦詩一首,而後送了蘇柳兒一串極其稀有的藍珍珠項鏈。
珍珠顆顆飽滿,澤人。
在日下,泛著幽幽的藍。
“皇後,這是朕特地從南海尋來,送給你的,據說這藍珍珠,十年難得一顆,皇後溫婉大方,雍容端莊,朕覺得,珍珠最能配的上你!”
“臣妾多謝皇上。”
蘇柳兒含笑雙手接過。
仁景帝開了頭,底下眾人,也紛紛送上自己的賀禮。
慕容修送了尋來的高僧開過的舍利子,慕容曜送了蘇柳兒久尋不到的絕跡丹青,慕容羽送上價值不菲的瑪瑙。
眾人賀禮呈上之後,榮親王將酒杯重重擱在桌上,起上前。
“皇後娘娘,為了恭賀您的生辰,臣也帶來了禮,請您過目。”
說罷,他手示意了一下。
殿外立刻進來幾人,抬著一個碩大的禮,朝著殿緩緩移。
禮用一塊金線製的紅布匹蓋著,十分神。
蘇柳兒笑道。
“這是什麽?”
“皇後娘娘請看!”
蘇晟一手,將紅布給掀開。
剎時,一棵兩米高的玉樹,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極品翡翠搭建的樹枝上,綴滿了紅的珍珠,隨便一顆都是稀世珍寶,價值連城。
奪目的彩,一下子使得殿其他的賀禮,黯然失。
眾人被震住。
短暫的驚豔之後,紛紛噤聲。
沈若惜坐在一旁,眸閃了閃。
這禮雖好,但是卻過了。
仁景帝送的藍珍珠在前,所以其他人送的賀禮,都小心謹慎,既要顯得心誠,又不會過仁景帝的風頭。
這才是為臣之道。
可是蘇晟的禮,卻遠遠碾了仁景帝的賀禮。
往重了說,他這是不將仁景帝放在眼中,是藐視皇權。
心底歎。
都說榮親王居功自偉,目中無人。
百聞不如一見。
仁景帝的臉果然十分難看。
他瞇著眼靠在龍椅上。
盯著下方的玉樹,半晌沒有吭聲。
而是轉頭,看向蘇柳兒。
“皇後覺得,這禮如何?”
蘇柳兒垂眸。
“禮自然是稀世珍寶,不過臣妾一向素雅慣了,榮親王的禮,太過華貴,臣妾覺得,還是換件別的比較合適。”
蘇晟狹長的眸中,神狂狷。
“皇後娘娘貴為後宮之主,母儀天下,無論多華貴的禮,都的起。”
聞言,仁景帝微微笑了。
笑意不達眼底。
“既然榮親王這樣說了,那皇後就收了吧,皇後向來素雅慣了,偶爾有件華貴的擺飾放在殿中,也甚是賞心悅目。”
蘇柳兒隻得著頭皮答應。
“臣妾知曉了。”
蘇晟勾。
“臣恭賀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說罷,一揮袖,坐回了自己的席位。
蘇晟送過禮之後,一時沒人敢上前。
此時,卻見慕容珩緩緩起,走到了殿中。
“兒臣的賀禮也到了,請母後過目。”
說罷,他示意了一下。
冷夜上前,遞上了一個木盒子。
打開,裏麵是一朵花。
這花很是奇異,隻開了幾朵花。
一朵花四片花瓣。
然而每片花瓣的卻截然不同,分別是紅白黃紫。
眾人的目瞬間被吸引。
仁景帝也十分驚訝。
“翎王,這是什麽花?”
慕容珩緩緩開口。
“這話‘錦瑟’,生命力特別頑強,不過卻很罕見,隻有越北的邊界有,兒臣知曉母後喜歡種花禮佛,便千裏加急,讓人送了這花過來,希母後喜歡。”
他話音落下之後,殿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尤其蘇晟。
他麵一怔,冷峻的臉上,神一下冷了下來。
眾所皆知,越北是蘇晟的天下。
蘇家軍自先皇以來,就紮越北,皇上手中雖然掌有軍印,但是本調不了。
在越北,蘇晟擁有絕對的掌控權。
可是如今,慕容珩卻說他的人從越北帶來了這花。
這話無疑是在告訴蘇晟,他的掌控之地,他卻能探囊取。
對於蘇晟來說,是極大的威懾和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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