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被接起,在聽到陳婧的聲音之前,梁牧之聽見了風聲。
他心口一,開口問:“陳婧?”
陳婧終於說話了:“牧之……我好難,我沒法眼睜睜看著你和別人訂婚,我知道你很煩我這樣,但……以後你不用再煩了,我想我再也沒有機會煩你了……”
梁牧之攥手機,走到走廊盡頭,推開安全出口的門走進樓梯間,腦中混,先安陳婧說:“你冷靜一點,你還在窗口嗎?先回到屋子裏,把窗戶關上行不行?”
那頭安靜幾秒,傳來哭聲,“不行,我覺得好累,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你知道我爸獄之後,我看過多冷臉嗎?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沒指了,直到我遇到你,是你救了我,但你現在卻要和別人訂婚了,你讓我怎麽活啊?”
風聲更大了,梁牧之心跳很快,腦子都快被空了,他現在如果在跟前,還能試著將陳婧拉回房間,但距離這麽遠,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隻能勸。
“你先冷靜點,別做傻事好嗎?”他語氣很,努力哄,“訂婚這事兒我都和你說了不是真的,回頭我想辦法退婚,到時候我們還能在一起的。”
他本來是沒底氣給出承諾的,但這個時候,除了這樣說,他想不到別的辦法。
“你在騙我……”陳婧嗚咽著,“連你都騙我,我還能信什麽?你們訂婚典禮這麽隆重,幾乎整個北城都知道了,到時候怎麽退婚啊?!你爸媽那麽注重臉麵,接不了我這個貪的兒,難道就能接你到時候退婚嗎!我不是傻子!”
梁牧之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他頭都開始痛了,“陳婧,我們可以再想辦法,但是你先從窗口離開行嗎?我不了你這樣……我真的……”
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事,他甚至沒法思考,萬一陳婧坐不穩掉下去……後果他不敢想。
“你得珍惜自己的生命,你也不是一無所有,不然這樣吧,”他有些慌不擇路,“我送你一套房子,你自己選地方,對了,你之前不是說過想要開容院嗎?我給你開,到時候你會有自己的事業,你想想,你自己做老板,沒有人會再瞧不起你的……”
陳婧不語,隻是哭。
風聲還在呼嘯,梁牧之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種巨大的力擊垮了,他聲音也弱了幾分:“求求你,陳婧……回到屋子裏,有什麽事我們好好商量,行嗎?”
那是一條生命,更何況,那是自己的朋友,他腦子嗡嗡地響,有些無力地靠著牆壁,閉上眼,腦中仿佛已經有陳婧從三十六樓摔下去,橫飛的畫麵。
“我不想你訂婚……”陳婧哽咽道:“我接不了,我告訴過你的……你為什麽不能和我一起離開北城?去一個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們分開的地方……”
梁牧之攥拳,心萬分掙紮,他要怎麽做,他不知道了。
“等我跳下去就不會再痛苦了,”陳婧深深吸氣,“你可以去訂你的婚,我不在乎了,牧之,你是我爸爸獄之後,對我最好的人,我想讓你記著我,又怕你想起我會難,所以你還是忘了我吧……”
“陳婧!”他聽不得這種仿佛告別一樣的話,腦中那弦,好像徹底斷掉了,他打斷了的話,“你……你等等我,我去香港找你,我現在就去,我現在就去……你回房間裏等著我好嗎?”
陳婧詭異地輕笑了聲,“你又騙我。”
梁牧之確實有打算,掛斷電話之後打給香港那邊的朋友,讓對方先過去看看陳婧的況,但現在他不能直說,他道:“沒有,我真的馬上就會過去,我現在去機場,你等我。”
“你又騙我!”陳婧激地喊:“為什麽連你都要騙我!你都要訂婚了,怎麽可能來見我!這次你救不了我了,誰也救不了我。”
“我不訂婚了。”他聽見自己艱的聲音,他曾經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但原來也會被恐懼垮,他承擔不起一條生命,他說:“我打視頻電話給你,你可以看著我去機場,這樣你相信了嗎?”
陳婧那頭安靜了幾秒,很小聲問:“真的嗎?”
“真的,現在掛斷,我馬上打過去。”
陳婧又默了默,“那,我等你兩分鍾。”
兩分鍾……這個時間,他甚至沒法去和許梔還有父母說一聲。
他正想說話,那頭已經掛斷電話。
許梔還在化妝間裏看流程,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之前梁牧之已經和策劃商量過,去掉那個要他吻的環節,但現在手上這份流程裏麵還是有。
正想去找梁牧之問問,手機震,楊雪打來電話問在哪裏。
給楊雪發了電子請柬,但其實沒有指楊雪能來,畢竟楊雪現在是梁錦墨的下屬。
不過聽到楊雪已經來了酒店,心底還是有些溫暖,讓楊雪直接來二樓化妝室找。
沒幾分鍾,楊雪就來了,進了化妝室看到許梔,不由得讚歎,“梔子,你今天好。”
許梔有些不好意思,拉著楊雪坐下,說:“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楊雪歎口氣,“我也糾結了好久到底要不要來,不過現在我看開了,畢竟這是你的訂婚典禮呢,我怎麽能缺席啊。”
許梔握住楊雪的手,沒說話,鼻尖發。
“對了,你見沒見小梁總?”楊雪又問。
許梔一怔,“沒有……他來了?”
“嗯,我們幾個都來了,包括周赫,”楊雪解釋:“其實我本來在宴會廳那邊,我們都沒見著小梁總,周赫就讓我過來看看小梁總是不是來找你了。”
許梔覺心髒像是被攫了,梁錦墨今天為什麽會來呢?並不想在今天這樣的場合裏見到他。
楊雪又道:“周赫說,小梁總是被梁總故意過來的,說是弟弟訂婚,小梁總這個當哥哥的總不能不出席,但我聽說,他們兄弟倆之間關係其實很惡劣的……”
許梔有些失神,現在每當想起梁錦墨,心底總會微微刺痛,隻是提到他的名字也會牽敏的神經。
之前梁正國已經敲打過,現在會梁錦墨過來參加訂婚典禮,意圖大概也差不多。
這些人好像都特別害怕和梁錦墨在一起。
化妝室的門又被敲響,外麵聽起來鬧哄哄的,許梔過去開了門,婚慶公司的團隊魚貫而,包括化妝師,司儀,行政助理……
一夥人烏泱泱進來,楊雪就有點坐不住了,和許梔打過招呼便離開。
司儀過來和許梔最後確認流程,許梔問:“這個接吻的環節之前不是取消了嗎?”
司儀解釋:“之前確實取消了,不過梁夫人後來說是加回去,而且還要拍照錄像特別注意這裏,說好像留下素材有什麽用。”
原來是付婉雯。
這就難辦了,付婉雯八還是想用這個吻刺激陳婧,許梔一陣頭痛,正思忖要不要找付婉雯說說,那頭助理又過來問梁牧之在哪裏。
“他在樓道打電話,你們沒見到嗎?”許梔問。
行政助理小跑著出去,沒幾分鍾從樓道裏回來,說:“沒有啊,梁去哪裏了?還要補妝呢,這馬上都要上臺了。”
許梔擰眉,拿出手機打電話給梁牧之,占線。
“我去找找吧。”也顧不得別的了,拎著擺出去。
樓道裏果然沒有梁牧之影,一路走到盡頭,最後推開安全出口的門,在樓梯間裏上下找。
助理跟著跑了過來,忍不住在空曠的樓梯間裏喊了一聲:“梁!”
回聲明晰,卻無人應答。
許梔攥著擺的手指越收越,心底有不祥的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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