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沒見過這樣的人。

他有想說的，就直接說，為什麽是讓別人問？顯得求著他。

“所以，那件服，不是你心上人買的嗎。”

顧言現在比較了解陸聞檀了，忤逆他，他隻會更來勁，那就順著他。

讓問，就問，也隻是問，語調不見多對答案的迫切。

陸聞檀眉宇間明顯舒展，顯然顧言的聽話，對他是用的。

他把側臉的頭發別到耳後，“你想當心上人？也不是不行。”

顧言對這話莫名其妙的。

稍微避開他的手，打算拉開一些距離，然後聽陸聞檀說了句：“那服怎麽來的，你不比我清楚？”

顧言：“？”

怎麽清楚，陸聞檀的任何東西，陸家上下都格外注意，怕哪裏沒做好惹他不悅。

他的服有專人按時間送，然後他自己挑，尤其那種的服，沒人會給他買。

因為他必然不穿。

看那幹淨空的眼神，陸聞檀提了一句：

“前年，太夫山。”

顧言一下就記起來了，眼裏帶上了驚愕。

思維也隨著他一句話，已經飛速轉到了前年。

那時候正值春節前，假期高峰還沒來，陸野的父母和他外公外婆都在京城。

剛進陸家沒多久，大家在一起團聚的機會不多，玩的陸野提出去太夫山泡溫泉，度個節前小長假。

旅遊攻略都是陸野製定的，住哪裏、吃什麽，哪天爬山，哪天泡溫泉，他都安排好了，一看就沒娛樂。

家裏人都看過他的攻略了，難得都沒有反對。

顧言那時候原本以為陸聞檀不會去，他很忙，瑞通和陸兩邊跑，好幾次周末回老宅，都是吃飯到一半就走了。

沒想到，那次陸聞檀毫無異議，直接就同意了。

記得，陸聞檀在他們出發那天都走不開，傍晚為了趕上他們的進度，幹脆就從公司直接開車到太夫山和他們匯合。

那天下了雨。

陸聞檀不帶傘，他也沒跟家裏人說他到了，下了車，直接冒雨步行去下榻的酒店。

顧言出來買東西，看到了他。

這會兒甚至都清晰的記得，在住他之前，心的掙紮和煎熬。

因為在此之前，沒怎麽和這個小叔說過話，都是見麵對長輩的招呼，一帶而過。

在十來米的地方，看著陸聞檀從遠走過來，經過，又往前走。

終於喊出聲：“小叔？”

陸聞檀大概是沒聽見，並沒有給出反應。

進到酒店還有一段路，他那麽淋，顧言覺得他肯定要冒。

那會兒想，他一旦冒，可能會耽誤不事。

於是鼓起勇氣，聲音放大了點，也跟了上去，“小叔！”

陸聞檀這才停下腳步，轉過朝看來。

第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沒認出來，表跟雨水一樣冷淡，連親戚之間的客套都沒有。

他的淡漠是真的殺人。

顧言那一瞬間都有點後悔住他，但是人已經到跟前了。

“我？”陸聞檀問。

顧言走過去，一米七二，他接近一米九，隻能努力把雨傘舉高，到他頭頂。

“您來怎麽沒打電話呢，讓陸野出來接，雨太大了，這樣容易冒。”看了他上已經了的服。

陸聞檀看起來毫不在意，看了一眼手裏拎著的購袋。

顧言靦腆的笑笑，“我出來給大家買點東西。”

那會兒就已經是半個傭人的角了，陸野大晚上想吃零食，下著雨也得去買。

“我送您到酒店大廳。”

顧言繼續舉著傘，跟陸聞檀一會兒往酒店走。

走了幾步，陸聞檀大概看出了那個手舉傘有多吃力，隨手接了過去。

顧言甚至記得，陸聞檀把傘接過去的時候，他小指的指尖有一點點到了的手背。

但是就那一點點，就覺雨水都是熱烘烘的了，整個人不由自主的熱，麻。

一進酒店，快速跟他說話：“小叔您先上去，我再去買點東西。”

轉就要往外走。

陸聞檀把住了：“傘。”

顧言又折回去，一把奪過傘，進了雨裏。

再回去，是二十來分鍾左右。

又另外買了一袋東西，期間給陸野打了個電話，問了陸聞檀的況。

陸野說他小叔空手來的，個人用品什麽都沒帶。

於是另外一袋東西，是顧言給陸聞檀買的幾樣隨用品，其中有一套家居服。

那時候，並不知道陸聞檀的規矩，非名牌不穿，名牌還是私人訂製。

其實那晚買得急，買完之後也沒仔細看，不太記得家居服的牌子和款式。

隻是後來幾次回老宅，有看到陸聞檀穿，約會覺得眼。

“想起來了？”陸聞檀抵近了問。

顧言神思拉回，但是沒有回應。

心髒在不規則的拉鋸。

買的服，他一直穿著，還開那種玩笑？是什麽意思。

顧言微微抿，語調平平，“忘了。”

陸聞檀略微垂眼，“需要我幫你回憶？”

顧言蹙起眉。

怎麽回憶，他又要幹什麽。

顧言很明智的往旁邊挪了一下，把他別上去的頭發放了下來。

他剛剛居然一直在玩的頭發。

這會兒更是一雙眸子深深的凝著。

他那樣一張人神共憤的臉，加上這樣的眼神，看誰都會窒息。

顧言實在不了那眼神，再一次順著他的意思，“所以，那服是我買的那件。”

穿了兩年。

張了口了，好像也不是特別難問出來，抬眼，看向他。

“所以，陸總沒有所謂的心上人、白月嗎？”

陸聞檀眉頭輕輕了一下。

“給你，做不做？”

顧言：“……”

他並沒有正麵回答有沒有的問題。

前一秒，顧言居然幻想著他斬釘截鐵的說沒有。

不是想要的答案，倒也沒有特別難，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

他有沒有心上人，都改變不了他已婚、高攀不上的事實。

“我問完了。”顧言看起來乖乖的配合模樣。

陸聞檀摁掉了一個剛打進來的電話。

看：“還生氣麽？”

顧言有些莫名，“我怎麽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