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海道娘娘昨夜山道上遇見了狼群,況危險,幸得蘇太醫相救, 因此并未重傷, 只是扭傷了腳踝,尚在休養。
楚翊什麼也不怕,就怕母后的子再出任何問題, 他狂奔進王帳,正好看見母后坐在行軍床上, 蘇太醫侍奉在旁, 為藥。
母后看起來并無大礙,氣也很好,楚翊稍稍安心, 他緩了步子, 沉沉地向母后走了過去, 喚了一聲。
姜月見微笑道:“母后正要跟你說, 沒什麼大礙,只是跑的時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上了藥好多了,也沒傷到骨頭。”
小皇帝看了一眼母后紅腫的腳踝,走上前, 將蘇探微開, 自己坐到母后與蘇探微中間, 手指將母后上了藥的腫脹了一下, 低落地道:“還是朕不好, 讓母后驚了。母后日后出門, 一定要帶足衛隊, 朕也可稍稍放心。”
兒子這樣懂事,姜月見很是慚愧。
別的事也就罷了,干這種狗的勾當,還能帶護衛?
訕訕應是。
正要將此事搪塞過去,小皇帝嗅覺敏銳地道:“只是,母后怎麼會突然離營地,向山上那邊去了?大半夜的,母后去作甚麼?”
這……
姜月見暗瞥緘默的男人,他神持凝,淡薄無異,又是那種清風霽月、巖居谷飲的山中高士的形象,真是牙,自知指不上,太后慈地了兒子的頭,“母后也不是故意的。昨夜,母后嫌熱,出門納涼,正好見一只小鹿。”
“小鹿?”
“嗯對。小鹿踏溪而過,姿態曼妙。”
楚翊皺眉:“那又有什麼稀奇的?”
姜月見想了想,又道:“鹿蹄涉水而過,水面泛著螢石一樣的芒,在黑夜里尤為清亮。英兒,這一定是天降祥瑞,你父皇那朝時從未有過。”
太后的胡說八道,卻取信了楚翊,不然他也想不出母后有什麼理由離了營地一個人出去了,他的小腦袋瓜仔細編織了母后口中的那種虛幻的景,覺得確實有幾分像是祥瑞。
人說,天降祥瑞,圣君世,這代表著上蒼對天子的褒獎。
楚翊呆呆地聽完這番話,心涌起一種倨傲之。
這時,營外傳來通報,說老太師親至求見太后。
姜月見一點也不意外,因為正是昨夜里傳書太師,讓他過來的。
淡淡微笑:“請。”
片刻后,微生默步王帳,四下一掃,周遭除了陛下太后,便是侍疾的太醫,太師毫無遲疑,跪地請安。
楚翊看見太師的掌心托著一柄劍,視線一頓,令其起后,他舉步來到了太師面前。
上次見,還是三月,當時被老太師氣勢驚駭,他怕得兩條發抖,如今,陛下已經可以負氣雙手,雖然材矮小,依然可以眼神傲岸,呈睥睨之勢看向微生默:“太師不是在家中頤養,怎麼出城而來了?”
微生默將劍面呈君王:“回陛下,老臣聽聞陛下箭開大狩之后,特意攜劍而來。此劍,劍銘為玦,乃是先皇昔日所佩之劍,劍下斬敵如云,所向披靡。”
“當年寶劍淬染鮮,由老臣帶回歲皇,太后覺劍不利,一直沒有如同其余送中,留在了老臣的京郊大營。”
楚翊納悶地道:“那現在你要給朕了嗎?”
微生默頷首:“是。天下只有陛下可承得起這把寶劍。”
小皇帝將寶劍接了過來,小手握住劍柄,稍稍出鞘。
銀閃灼,寒氣人。
冰冷的劍刃上,赫然雕鏤著古字“玦”。
小皇帝承劍果然是高興的,立刻就忘記了要對母后“代”的事,歡喜地翹起了小辮子:“好,老太師你跟朕來,朕要去試試鋒芒。”
兩人一前一后地離去。
姜月見舒了一口氣,對旁依然保持沉默,只角微微,像是在笑的男人惡狠狠道:“若不是哀家找了一件事打發了陛下的興致,他一會兒刨起來,哀家若是圓不過去,便只能拿你是問。”
蘇探微握住了太后娘娘翹起來的玉指,“娘娘確信麼,陛下不會再追究深查下去?”
姜月見確信。楚翊畢竟只是一個小孩兒,短時間注意被轉移以后,他就再也想不起來這件事,再說,也用祥瑞之說敷衍了過去,等他從剛剛得了父皇寶劍的欣喜鼓舞之中醒回神來時,早就已經不記得了昨夜里發生的事了。
對于自己親生親養的兒子,姜月見還算是有那個自信。
蘇探微緩緩道:“娘娘對自己的寶貝兒子,看起來很有信心。”
姜月見冷眼睨他:“也會是你的——便宜兒子。”
蘇探微想,太后娘娘約莫與他這個假份來真的。
看樣子,他是得做一陣楚翊見不得人的小爹了……
但這畢竟只是太后一廂愿的想法,蘇探微了解兒子,楚翊大概不會接一個外姓男人做他的父親,即使他忘記了親生父親長什麼樣,也沒有那份孺慕之。
晌午有投壺比試。
姜月見因傷了腳踝彈不靈,借故沒有現,只讓楚翊主持大局。
翠袖為送了飯食,伺候用膳,地為太后準備了月事帶。
姜月見推算自己的小日子不是今天便是明日,通常會提前穿戴月事帶,以免發生泄,引起不必要的尷尬與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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