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公主頓了一下,“這該是京兆尹的事吧?”
鐘慕期語氣仍淡淡的,道:“假民,燕支刺客偽裝的。”
“哦。”平公主沉默了一下,覺得這事似乎與自己想的不同,兒子好像本不是在為自己與阿嬋出氣,又問,“那你抓鐘平漣做什麼?”
“太蠢了,礙眼。”
平公主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又被侍按了按肩,決定換個話題。道:“知道你撞上的那個姑娘是誰嗎?”
以為鐘慕期該說不知道了,結果他道:“李輕嬋。母親不是時常念著嗎,現在好了,人到你手底下了。”
這就是認了,確實是他的手腳,引李輕嬋出現在平公主面前。
平公主一顆心被他弄得忽上忽下,現在雖見他承認了,但是心里一點兒都不舒坦,忍不住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
沒拍疼他,倒是險些硌著自己的手。
“你就不能直白地跟我說嗎?非得拐彎抹角!”
鐘慕期沒說話。不是不能直白說,只是直說了又要解釋別的,太麻煩了,還不如就讓以為自己是從譽恩侯府得的消息。
可平公主不痛快,別人也別想痛快,自己兒子也不。道:“今兒太后又說想給你指婚,問我寧國公家的二小姐怎麼樣。相貌好,溫和,家世也配得上,雖有些小心思,但也不是愚笨的人,娘是中意的。你覺得呢?”
等著看鐘慕期變臉,結果人不不慢地了塊桂花糕嘗了一口,眉頭一皺,又放了回去。
侍忙遞上帕子,他慢條斯理地了角,才道:“母親能忍就行。”
平公主為人挑剔,不管是食住行還是邊的人,都得順眼才行,而目前讓順眼的除了脈親人,其余的還沒超過一只手。
先前皇帝也曾想為鐘慕期做,才提出來,就被平公主駁了回去。子的說人家木訥,跟自己兒子在一起是兩個大冬瓜;機靈說笑的,說鐘慕期會嫌吵;好不容易找出了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的,又說人家心機重。
皇帝也無話可說了,見鐘慕期不反駁,就道:“得了,那你慢慢找吧,朕倒要看看你最后能找出個什麼樣的來。”
平公主想刺他沒刺,自己被堵了話,更加氣惱,推了推桌上的糕點道:“吃不慣別吃了,回你自己屋去!”
恰好這時侍來說李輕嬋醒了,平公主又攔住剛起的鐘慕期,道:“不行,得先跟我去見……”生一轉,道,“見李家那丫頭。”
聽月齋里,李輕嬋裝了好半天暈,也沒想出個對策,好不容易攢夠了勇氣睜開眼,就聽平公主與世子來了,臉唰的一下白了。
先是目睹人家兒子殺人,撓了人家兒子的臉,還疑似被輕薄、被打暈;后是搶了人家母親的玉佩,被押進府。
李輕嬋覺得自己是在劫難逃了,多半要死在這公主府里。
死也就死了,可一死,馮夢皎給的那些下人也沒有了活路,馮嫻的也會落到荀氏手中,這真是讓人比死了還難。
不能就這麼死了,得想個法子。
李輕嬋很急,可越急心越,掌心也冒了汗,聽見外面響起腳步聲時,真是恨不得再暈過去一次。
但再暈就太假了,李輕嬋只能強裝鎮定,拘謹地行了禮。
“過來。”平公主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李輕嬋腳尖在地面蹭著,低著頭,心驚跳地往前去了。
“離近點,我會吃人嗎?”
平公主看著面前的姑娘腳尖著腳后跟,慢騰騰地往前挪了一小步,臉一下落了下來。
欣姑姑見狀忙上前,拉住李輕嬋將推到了平公主跟前。
繡紋繁復的映眼中,李輕嬋仍低著頭,余看見一旁還有抹深的男子擺,眼睫著,慌又驚怕。
不待多想,下忽地被人高抬起,李輕嬋被迫仰著頭,錯愕地垂目看向平公主。
而平公主則是瞇起了眼,在下頜重重抹了一把,然后松開了手。
“別弄得好像本宮要殺了你似的。坐下。”
李輕嬋不敢看,手忙腳地打開腰間的小荷包,將兩塊玉佩一并放到了平公主旁邊的桌上,才倒著退回一邊,挨著梨花凳邊邊坐了下去,雙手規規矩矩地搭在膝上,重新低下了眼。
平公主視線從玉佩上掃了一眼,冷聲道:“記得吧?”
李輕嬋雙手攥著子,指尖和掌心傳來的刺痛都被忽略了,還以為平公主是在問自己記不記得世子,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要說“不記得”時,一道沉穩的男嗓音回道:“記得。”
“哦?”平公主眉梢微揚,隨口問道,“都記得哪些?”
鐘慕期道:“記得把墨打翻在你準備去宮中赴宴的服上,還摔壞了你最喜歡的發釵。”
平公主不悅,“怎麼不記得把你課業撕了害你重新寫到三更天的事?”
“那本來就是要重寫的。”
“下池塘捉錦鯉呢?”
“母親您做夢了。”
“你還不如說我年老癡傻記錯了。”
“母親您年老……”
“咳!”欣姑姑暗示的咳了一聲,鐘慕期停住,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想改口,可平公主的臉已經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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