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問并不欠你什麼。”封遲琰道:“但你似乎，對我很有怨氣。”

聽見這話，bud笑了一聲，仿佛這是什麼極其可笑的事。

“不欠我什麼。”bud說:“好一個不欠。”

他微微側頭，看著封遲琰在燈之下明顯帶著明朧音影子的容貌，“為了你，母親在這世間茍延殘三十載，又為了你，斷送自己的后半生。”

“可我們分明，都是的孩子。”

封遲琰一怔。

他和明朧音的關系實在是談不上親近，關于母親的記憶，除了冷漠和鮮，就是鮮紅奪目的梅花和漫無邊際的大雪，這一切構了他年時“母親”的形象，一直到如今都沒有改變。

但bud卻說，明朧音為了他，茍延殘三十載，又斷送弄自己的后半生……

“兄長，你至今仍然不肯承認。”bud譏誚道:“當年要掐死你，是因為不想你為一個沒有人格的工，但終究沒有狠下心，因為你，自己的孩子，想留下你。”

“可要留下你，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所以拼了命的逃出封家，和nefelibata對立多年，就是為了毀了這個組織——要nefelibata滅亡，不僅因為的熾烈的恨，也因為熾烈的。”

“可是兄長，三十載嘔心瀝苦心經營，你又是如何回報的？”

封遲琰眼睫輕輕一。

“你讓孤赴死！”

bud冷冷的說:“直到死，也沒有跟害一生的兩個男人劃清關系，甚至死在了最厭惡的基地里！”

他忽的想起那年他十八歲生日。

他去看了自己的兄長。

回來時明朧音就坐在窗邊花，桌上放著一個蛋糕，是明朧音買給他的。

于是他走過去，和母親一起吃了生日蛋糕，后來他問:“為什麼要給哥哥取名遲琰？”

“因為琬琰俱焚。”明朧音側眸看著窗外月泠泠，明明就坐在對面，聲音卻很遙遠，淡淡的，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吹走。

“那為什麼，又遲琰？”

明朧音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他作為完培養皿出生，就像是一塊玉被架在火上烤，終有一日會和礫石一樣被燒灰燼，我所能祈禱的，只是這一天到來的遲一些罷了。”

“——但在我覆滅nefelibata之后，這一天便永遠不會到來。”

……

bud手指有些抖。

明明都是的孩子。

怎麼就能如此偏心，用自己的一生去為另一個孩子謀劃呢，或許直到死，都只記得封遲琰是的兒子。

到底有沒有一天，那個人的眼睛里，真正映出了他的影子？

他好像一直是別人的幻影。

有時候是孟忱，有時候又是封遲琰，偏偏從來，不是他自己。

可他不能對自己的母親苛求太多。

這一生已經過的太苦太苦了，于是這些恨這些怨，日復一日的，只能

積在心底，不見天日，不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