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和死亡，兩種完全對立的東西，卻在此刻融合在一起，彼此糾纏。

一般新生兒生下來都紅彤彤的像個小猴子，但正如護士所說，這個孩子很漂亮，這會兒看著就白白凈凈的，胎發也濃，雖然什麼都看不清楚，但他還是睜著大眼睛看著阮芽，忽然咯咯地笑起來。

阮芽也忍不住笑，了孩子的臉頰，輕聲說:“安……這是你爸爸給你取的名字，喜歡嗎？”

“……如果你爸爸還在就好了。”阮芽喃喃說:“他要是能抱抱你，就更好了。”

他們這一代，似乎沒人擁有完整的家庭，擁有完整的來自父母的意。

拼盡努力想要改變的命運，最終還是降臨在了下一代上。

命運這種東西，自始至終都站在最高點，冷眼嘲諷的無用功。

……

林雨門是下午醒的。

剛醒來，就聞見了一很香的味道。

夏語冰親自燉了鴿子湯帶來，鴿子湯很容易腥，但做的卻一點腥味沒有，見林雨門醒了，連忙道:“醒了？要不要喝水？還是喝點湯？”

“……夫人。”林雨門在房間看了一圈，問:“阮小芽呢？孩子呢？”

“在看著孩子呢，我去。”夏語冰放下手里的東西，沒一會兒就跟著阮芽一起回來了。

“rain。”阮芽笑著坐到床邊:“喏，你看他。”

林雨門垂眸，出手輕輕了安的小臉，驚訝道:“好。”

“是

吧，我之前也很震驚。”阮芽說:“他好小……但是吃東西蠻厲害的，護士都說他胃口好呢。”

林雨門靜靜地看著兒子許久，才說:“麻煩你們了，一直守在這里。”

阮芽挑眉:“你什麼時候這麼見外了？先不說我和你的，就說我是孩子的親姑姑，我不該來？”

林雨門失笑:“禮貌的客氣一下而已——我還要在醫院住多久？”

“你太虛弱了，醫生建議你住三四天，再等等吧。”阮芽說:“放心，我一定讓人每天換著花樣兒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我只是不喜歡醫院。”林雨門閉上眼睛:“我能在這里嗅到死亡的味道。”

阮芽微怔。

能理解林雨門的這種厭惡，因為也不喜歡醫院，所說的那種屬于死亡的味道，阮芽也能聞到。

“再忍忍吧。”阮芽溫聲說:“再過兩天我們就回去好不好？回老宅去，棲姐說親自給你伺候月子呢。”

林雨門:“那還是算了，伺候月子可麻煩了，我可不想大哥整天對我擺臭臉——他原本就對我有意見，你知道的。”

“你現在孩子都生了，他還對你有什麼意見啊。”阮芽說:“再者說了，這是棲姐自己說的，大哥家庭地位可低了，他可不敢反對棲姐的話。”

“好啦。”阮芽道:“你抱抱孩子嗎？他該吃了，我要帶他回去泡了。”

林雨門手指了，最終還是側過頭說:“…

…不了，我現在沒什麼力氣，怕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