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清澈晨曦，溫照在晶瑩玻璃窗。

趙聲緩緩睜開雙眼，洶涌澎湃的疼痛匯聚在他腦袋炸裂，趙聲齜牙咧，好一陣才適應醉酒后癥。

趙聲呆坐在床上，終于回想起昨天一口氣干了兩瓶烈酒，了后腦勺，空腹喝酒果然是大忌，再加上思念龐巍心低落，醉這鳥樣也就無可厚非。趙聲捂住撕裂狀的腦袋，這和二妮常用的板磚拍過是一個樣啊，難不自己耍酒瘋想要來一出霸王上弓，然后被寧死不從的二妮一磚撂倒？

可平日里，自己才是被上的那個人啊……

胡猜忌的趙聲瞥到旁邊玉橫陳的二妮，搖頭苦笑，這丫頭在自己面前真是膽大包天，只穿了就敢放心安睡，趙聲怕經不住，默念了幾遍南無阿彌佗佛，將乍泄春蓋住，下了床，見到桌面留有余溫的食和漿洗干凈的衫，心底涌過一暖流。

二妮在別人眼里，怎麼也能算得上含金量十足的白富了吧，還是靠著自己斗拼搏的創二代，走到哪都有一大票仰慕的男人追求，沒想到一直癡癡著自己草出的落魄小民。雖說這麼多年的誼極為難得，可在這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世道，誼二字又能值幾兩銀子？親兄弟還能為了錢財反目仇，更別說沒有任何緣關系的夫妻，一時頭腦發熱喜結連理的伉儷，又有幾對能遭住門戶之見，守得住清貧歲月？大山一行，看到龐濤為了錢財人，不惜對老娘妹妹棄之不顧，趙聲恨他，但不怪他。

人而已。

貧賤夫妻百事哀，趙聲被楊璐璐小小打擊一把，一直信奉這句老話，所以他在等，前段日子是等查完案子全而退，再和二妮花前月下，但是那個漩渦好像愈演愈烈，到現在也沒風平浪靜，洶涌暗流似乎始終在腳后跟環繞，唐宏圖一天不伏誅，趙聲繃著的弦一天不會舒緩。

可結案后呢？一窮二白的自己，是否會厚著臉皮吃飯？

或許到了那會，又想著等到飛黃騰達平步青云之后，再風風把二妮娶回家吧……

趙聲很糾結。

懷著千思萬緒，趙聲沖了個澡，立馬神清氣爽，剛才的煩躁不安也被穩穩遏制，趙聲是個很會調節心境的人，要不然半生凄苦遭遇，早已將他垮。

著昨夜熬到大半宿的二妮依舊臥床酣睡，趙聲擔心山風大，怕著涼，躡躡腳幫了被子，旖旎春害的趙聲差點再一次鼻長流。安好躁不安的小弟弟，趙聲關好房門，走出忘川謠客棧，詢問下晨練的老人，才明白已經來到了殊菩薩的道場。

趙聲踏著山間碎石，迎著清寒朝，漫無目的地閑庭信步。

至于醉酒后扔要執意來到五臺山的目的，只有他一人知曉。趙聲的母親信佛，家常年供奉著佛像，每逢初一十五，都會齋戒沐浴，虔誠的擺好貢品，上一炷香，那時還沒上學的趙聲，很好奇母親為何老是對著不會的雕像碎碎念叨，看起來好傻啊。

趙聲有一次饞，了上供用的點心大快朵頤，不曾想，被平時脾氣溫和的母親大聲訓斥，從那之后，趙聲對泥菩薩就心懷怨恨，覺得母親不喜歡他了，為了一個毫無人氣的雕像呵責自己，于是拿著小刻刀，在佛像后面刻上“大壞蛋”個字。等到趙聲慢慢長大變得懂事，才知道了那是天上神佛，是電視劇西游記里演的神仙，母親常年供奉叩拜，是為了保佑爺爺和父親安康，趙聲諒了母親良苦用心，又拿小刻刀把“大壞蛋”個字抹平，和母親一起參與到祈福的隊伍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僅爺爺父親沒有痊愈，連母親也撒人寰，趙聲對于無所不能的神仙也就抱有幾分怨氣，萬念俱灰，把家里的神像全都砸了個稀爛，廚房供奉的灶王爺墻紙，也變垃圾桶里的紙團。

趙聲還記得母親不讓他隨意殺害小，對母親言聽計從的趙聲點頭答應，表里如一，就連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踩死一只倒霉蟲子。見到老街里別的孩子拿著熱水燙螞蟻，趙聲也會大義凜然上前制止，還自己編排一套說辭，說小螞蟻是天上神仙養的，誰敢弄死螞蟻，到了晚上，神仙會派大螞蟻來咬他們小，唬的孩子們一愣一愣，生怕小遭殃沒了撒尿的家伙式，全都放棄了水淹螞蟻的惡習。

趙聲還親眼見到過生活拮據的母親，經常買些不值錢的小拿到河里放生，不殺生這一點趙聲還能接，可花錢買些餐桌上味放河里，趙聲就搞不明白了，總覺得自己不吃，別人也會吃，暴殄天。

后來問過通玄學周易的李爺爺，趙聲才知曉母親這樣做的寓意。原來放生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子孫后代求福報，每放生一個活，都會給后代子孫積攢一份薄薄德。趙聲諒母親良苦用心之后，謹遵母親諄諄教誨。

走萬里路，拜諸天神佛。

這是母親對趙聲的臨終愿，所以就連他神志不清的時候，也將這份叮囑牢牢記在心，篆刻在靈魂深。來到佛教四大之一的圣地，母親愿占了九分，還有一分，是他自己毀壞佛像的小小愧疚。

不知不覺，趙聲順著登山的路行走了2個多小時，他也沒有一個明確目的地，只是沖著高巍峨寺廟慢慢靠近。

時至初秋。

異花芬馥，幽石瑩潔。

趙聲吸清涼山帶有佛氣的勁爽氣息，連腳步都輕快幾分。兩旁景也正是絢爛時刻，層盤秀峙，曲徑縈紆，也無愧于那麼多詩人來此詩興大發而賦詩一首。趙聲邊走邊觀明山秀水，傳說這里多次神佛顯靈，不游客都是沖著可遇不可求的神跡才來此地瞻仰拜，就連在古書上也略有記載，趙聲很期待那種玄幻場景能讓自己趕上一次。

又走了一個多小時，趙聲爬上東臺，進廟，給寶相莊嚴的殊菩薩上了一炷香，規規矩矩拜九叩，姿勢虔敬標準，這要得益于他從母親那里學來的拜佛經驗。

替母親還愿完畢，趙聲站在峰頂，欣賞著著名的云海景觀。

老天爺很闊氣地將驕藏匿的不留痕跡，萬里晴空。

迎山風輕，云卷云舒。

趙聲心曠神怡。

“小聲。”

一個略顯空靈的聲音在趙聲耳邊響起。

音量很小，趙聲卻軀狂震，如遭雷擊。

因為這個特殊稱呼只有一個人獨自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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