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綰靜下來了。

三分是依靠解藥，七分是因為清心咒。

蘇青綰的一顆心都是冰冰涼涼的，已經是沒辦法捂化任何一個冰山了。

而蕭以澤似乎是為了讓休息的更好，早早地便是離開了，以至于蘇青綰一個人躺臥在床上，思考人生。

兩個孩子的爹，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才對啊……

凝香小院外，蕭乾正在問著蕭以澤:

“誰干的？”

他沒問究竟是什麼事，也并未去問詢事置的結果如何，只是想知道事最初的源頭。

“蘇江綰還有蕭以庚。”蕭以澤面無表的說著。

蕭乾微微頷首，也是不再多說，轉離。

而這個時候，蕭以澤卻是住了他，沉聲問了一句:“皇叔對本王如此放心？”

“不放心啊。”蕭乾轉輕笑一聲，“你哪里看出來的我對你放心？”

蕭乾還真的有些不清楚蕭以澤如今心里在想些什麼，他如果對他放心，又如何會守在凝香小院前。

“那為何只是簡單的問了幾句便是不再過問了？”

“耽誤治療啊。”蕭乾說的理所當然。

蕭以澤淡淡的聽著，心中卻像是被剜走了一塊一般變得空落落的。

原因無他，他做不到。

若是他被留在了門外，定然是會胡攪蠻纏，若是最后還是不如意，說不定還會破門而，而不會像是蕭乾這般安靜的守在門口。

“那便多謝皇叔諒了。”

“無事，無事便是好了。”

蕭乾淡淡地說著，沒過多久蕭以澤便是看不見了自己那位皇叔的影。

相較于蘇青綰來說，蕭乾似乎與他們這些正統的親更生疏一些，不過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所謂遠親不如近鄰，蕭以澤等人平日里也是和蕭乾沒有什麼聯系，也就是蕭以寬與蕭乾親近一些，而且蕭乾本就是對皇室的認同不深。

蕭以澤搖搖頭，不再多想，也是準備回到前廳之中了。

而他剛剛走前廳之時，便是瞧見蕭以庚與蘇江綰已經是著整齊的跪在了地上，只不過那衫顯然是已經換過了。

崔浮正在蕭禮旁宣讀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蘇家有名江綰，賢良淑德，與皇家九子鐘一瞬。朕念人間真，特此為這二人定下婚約，令其擇日完婚。

欽此。”

這婚書寫得相當的潦草，只是寥寥幾句便是定下了此時的基調，很容易令人看出其中的匆忙之。

崔浮更是知曉，眼前這圣旨上的墨跡還沒有干，也不知道陛下是從哪里抓到的人匆忙寫下的圣旨，實在是草率的很。

這般草率，再加上剛才的象，幾乎在場所有人都是明白了，這到底是是怎麼一回事。

“還以為是九皇子和蘇家大小姐，如今看來居然是二小姐。”

“這倒是不用擔心九皇子的后院是否安寧了……”

“你這話可就是說錯了，丞相家的兒可是那般好相與的人？”

“本便是說嘛，蘇家小姐已經是被肅王定下了。”

……

百在暗中如此低聲嘀咕著，面上卻是一片喜，高聲祝賀著:

“九皇子與蘇家二小姐投意合，可真是一大幸事，這二人一看便是郎才貌、天生的一對！”

“就是就是！”

“當真是天作之合啊！”

“哈哈哈哈……”

諸多員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人的這般模式被他們玩弄的極其順暢。

不過有些事也的確是無奈之舉，眼前的人大多數都是他們招惹不起的，暗的嘀咕兩句也是無人在意，可是在表面上依舊是要給足了他們面子。

蘇江綰面如土，蕭以庚臉雖是不善，可卻依舊是在可控范圍，不過在場的另一個人卻是將怒氣擺在了臉上。

不是蘇明武，此時的蘇明武已經是徹底失了，并不想多看蘇江綰一眼。

這個人乃是當朝的丞相，司徒嗣昭。

原本蕭以庚的未婚妻便是他的兒司徒婉儀，司徒婉儀近些日子都是已經在府中安生的準備婚事了，誰會知道臨了卻是發生了這件事，令得他們家如今都是被牽連、蒙！

蘇明武怎麼不知道管好自己的兒！

司徒嗣昭額頭上青筋暴起，也是在竭力忍耐著自己心中的怒火。

蕭禮親眼看著這一切，有些聲音也是傳到了他的耳朵里，可是一向是很寵蘇明武的他這一次卻是沒有再說些什麼。

蕭禮覺得有些事也該是蘇明武知曉的時候了。

這個世界就是這般，會銘記你的錯誤一輩子，無論你覺得此事是大是小，都不需要惋惜的余地。

錯了就是錯了，不必惋惜，也最好不要惋惜。

“好了，散了吧，朕也是要回宮了。”

“命摘星局尋到最近的黃道吉日，挑選好了便是舉行婚事吧。”如此囑咐完，蕭禮又是看向了蘇明武，“卿要留下來觀禮嗎？”

“不了。”蘇明武雖是惆悵，可卻也是果斷的搖了搖頭，“南北疆意圖不知，臣應當鎮守邊疆，為陛下掃除煩憂。”

“善。”

蕭禮淡笑著，離開了。

“那三日后，卿便是啟程吧。”

“遵旨。”

蘇明武聲音落下，隨即看向了眾人。

這位素來不擅長際的將軍如今也只能是苦的看向眾人，無奈的致歉:

“宴席匆匆結束，實在是對不住諸位同僚了，此事應是我之過矣，在此便是給諸位道一聲抱歉了。”

蘇明武微微鞠躬，那副模樣看的蘇江綰都是有些淚眼婆娑。

此事，又如何該是父親的過錯？

蘇明武說的狠絕，此時卻是在替承擔罵名。

蘇青綰來時，見到的便是這般畫面。

雖是中毒了，可是那般毒素有了解藥便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更何況如今蘇府之中的境況稱得上是一團爛麻，自家母親與父親都不太像是會應酬的樣子，蘇青綰也無法在此時還安心的躺在床榻之上。

“沒事吧？”

見出來了，原本還是在應酬的蘇夫人也是出來，關懷的看著。

而此時的蘇青綰雖說面蒼白了一些，不過與往日看起來并無太多的差異，這般看著，蘇夫人心中的大石也是落下了些許。

“沒事。”

蘇青綰淺笑，隨即便是哄著蘇夫人繼續回到眷那邊安著眾人。

男宴這邊已經是沒有什麼問題了，蘇明武素來也是和善待人，更何況如今這般事本就是他最糟心，眾人看了熱鬧，也是不在意這些小事。

以及最重要的一點——惹不起。

“無事無事。”

“蘇將軍莫要太憂心了，吾等心中并無芥，還請蘇將軍不要放在心上。”

眾人紛紛出聲安著，蘇明武也是苦笑著微微頷首。

能夠朝為的人都不是什麼沒有眼力見的人，見到蘇家如今的這般況，也是馬不停蹄的離開了蘇家。

四周空空，只余下小廝丫鬟在打掃，蘇府之中終于是再沒有了外人。

“父親……”

蘇江綰依舊是跪倒在地上，想要解釋幾句，證明自己并非是那般的不知廉恥。

可是蘇明武只是扭過頭去不看他，蘇夫人雖是揪心，卻是并未多言。

畢竟不是自己的兒，蘇夫人并未覺得多麼的傷或是憋屈。

而這般緒，柳姨娘卻是全都有。

柳姨娘已經是被剝奪了管家權，因此此時收到消息顯得也是有些滯后，還是悠夢提醒了，才是可以在此時趕了過來。

“老爺，您可一定要救救江綰啊，那九皇子已經是有了正妃了，如今這般江綰在壽王府的日子豈是會好過？”

“既然是知道此事為何還是會出現如今這般境況？”蘇明武冷冷的開口，終于是正眼看了蘇江綰一眼。

蘇江綰即刻便是低下了頭，而柳姨娘卻是并不知曉此時的蘇明武已經是放棄了蘇江綰，只是在想著面對蘇明武的質問應該是如何辯解。

知道蘇江綰原本是想要坑害蘇青綰的，卻是不知曉為何忽然是來了個移形換位，最后被毀了貞潔的人卻是蘇江綰。

不過此時柳姨娘的想法卻是和蘇江綰一開始一般無二。

一定是蘇江綰搞得鬼！

于是——

“老爺，這件事并不是江綰心中所愿，說不定是遭人陷害！看不慣江綰，便是想借用這般手段毀了江綰啊，老爺您可一定要明鑒啊！”

“哦？”蘇明武冷笑一聲，“那你說是誰陷害的啊？”

此話一出，蘇江綰當即便是將警告的眼神投向了柳姨娘。

柳姨娘能說誰？除了蘇青綰又是能夠說誰？！

柳姨娘匆匆趕來，對于許多事都是不知，尤其是蘇青綰中毒的事，更是一無所知。

本來之前就是和那齡君有關系，如今蘇青綰卻是將這許久未曾用的牌用了出來，假意中毒，為的就是偽造出自己的不在場證據，更是為了給上潑一點臟水。

如今提及蘇青綰除了激發蘇明武上的怒氣之外一無是！

可是柳姨娘依舊是開口了。

“可能是……大小姐呢……”

的聲音細若蚊聲，可是話語中卻是沒有多懷疑之意。

顯然只是顯得怯弱，可事實上并不覺得自己說的有錯。

蘇青綰不自覺的嗤笑一聲，將自己的笑意藏。

蘇夫人卻是蹙著眉，剛想要開口反駁，蘇明武便是怒聲罵道:

“我當真是服了你們了，青綰那時已經是中毒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了，又如何去布局！”

“你們當真是只會這般花樣，每每犯了錯事便說自己是遭人陷害了，將罪責推到別人的上！世上就只有你們最是無辜，世人都是要竭盡全力的去陷害你們？”

“是否是我平日里不太管事，因此你們便是像如此這般得寸進尺！”

“都給我跪著！在摘星局送來婚禮的日子之前便是在這里跪著！婚事定了，時間將至你們便是不再是我蘇家人了，我蘇家丟不起這個人！可是如今你們在蘇家一天，我便是可以管你們一天，都給我跪著！”

“沒有我的允許不得擅自離開！”

蘇明武氣急了，拂袖而去。

柳姨娘噤聲，此時倒是和蘇江綰一同不敢再說話了。

蘇江綰責怪的看了一眼，最終卻是有些無可奈何。

蘇青綰拍了拍蘇夫人的手，示意先離開。

蘇夫人又是不解，又是無奈的看了一眼蘇青綰，見到蘇青綰固執的點頭之后才是離開了此地，順便還將其他人一同帶了回去。

蘇青綰既然是有事不愿意讓他知道，那想來也是不愿意讓其他人知曉。

待到四周寂靜下來，蘇青綰也是走到蘇江綰的跟前。

“我知曉你心中有諸多不服氣。”蘇青綰率先開口。

“那是自然！”

柳姨娘悶哼一聲，瞬間便是懟了回去。

如今都是已經淪落到了這般境地，誰還會去管那些上下尊卑、人世故，自然是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蘇青綰冷冷的瞥了一眼，那眼神令得柳姨娘如墜冰窖。

“柳姨娘，江綰過段日子便是要嫁人了，可以罔顧一切，甚至可以當作沒有蘇家這般娘家，可是姨娘可是要留在蘇府一輩子的，難不還是想改嫁不？”

“嫡姐依舊是喜歡給人戴高帽子啊。”蘇江綰輕笑一聲，瞧著蘇青綰的眼神之中卻滿是怨毒。

這種事是沒有辦法的，本掩藏不住。

“如今難不是勝利者來向失敗者宣告誓言來了？”

“并非。”蘇青綰的眼神更是冰寒，“我只是來糾正一些妹妹的錯誤想法。”

眼前的蘇江綰雖然是可憐，可卻也是自找的，若不是機靈，此時跪在這里的就是蘇青綰了。

不，象征的意義更多，最后遭遇也是會更加的凄慘。

“此事，是你先的手，并非是技不如人，而是你不蝕把米！”

“我未曾想對你使用這般毒的招式，可是是你先下了狠手，不必因為你如今的境遇就把自己當做是一個害者，我才是害者。”

“而你，只是罪有應得！”

蘇江綰眼神震，卻是掀一笑。

“蘇青綰你知道嗎？我原本打算放過你了，只需要你老老實實的嫁給蕭以庚，我自然是會放下這段仇怨。”

“我已經不蕭以澤了，我已經打算和司江離開了！”

是嗎？

那司江大人可真是倒霉！

蘇青綰翻著白眼，心中腹誹。

“是我奪了蘇夫人的權，所以你奪了姨娘的掌家權，我毒了你，你又是在云夢坊之事上給我潑了臟水。你給我找了所謂的夫婿，我在幫你找一個，一來一往，我們之間的事本可以這般簡單的結束了的，你又何必呢？”

蘇青綰淡淡的看著，就像是看著一個傻子一樣:

“蘇江綰，你清醒一點，這一切都是你先的手。”

“當然了，這也是我最后悔的一點，我應該先手——殺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