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便轉，拉開玻璃門回到餐吧。

景明坐著聊天，剛好過玻璃看到這一幕，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立刻拍照發給了寧一宵。

[景明:快看，你前任的魅力真大，去臺醒個酒都有帥哥搭訕。]

寧一宵竟然第一時間回復了他。

[工作狂:誰讓你帶他去喝酒的？]

景明幾乎都能想象出他的語氣。

[景明:嘻嘻，是貝拉組的局。]

回到座位的時候，蘇洄聽到他們正在聊八卦，一開始并不清楚八卦對象，只是聽到“送了一大束花”、“專門跑到公司堵人”之類的字眼。

“朱利安？”景明問貝拉，“朱利安·福特？他爸在好萊塢有個電影公司是吧？”

貝拉點頭，“就是他，你還記得吧，他也是s大的，那個時候就對shaw有點意思。”

蘇洄愣了一下，他這時候才發現，原來在八卦中心的人是寧一宵。

“對，”景明一副終于想起來的樣子，“他是追過shaw，還說要投資他來著，但是被寧一宵拒絕了。”

拒絕了……

“這麼好，上趕著砸錢。”貝拉喝著酒，笑道，“幸好當時沒追上，否則我連個假訂婚的人都找不著。”

“他是不是知道你們假訂婚？”克伊問。

貝拉也覺得怪，“是哦，他怎麼知道的？不會是shaw告訴他的吧？”

克伊又問，“shaw和他有聯系？”

“剛剛不是說了，這家伙都跑灣區去了，又是送花又是送禮的。”景明并不在場，但估了一下，“最近見面次數估計不。”

蘇洄覺得自己是真的喝醉了，醉到思維堵塞，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的腦子里不斷地出現[朱利安]和[寧一宵]，這兩個名字越靠越近，最后逐漸化作兩顆小小的紅心，粘合到一起。

幻覺真可怕。

景明注意到他的沉默，覺得自己不應該說這麼多，立刻找補，“不過我覺得他完全不對shaw的胃口，不太可能。”

蘇洄到不過氣。

就在此時，一名侍應生上前，將一杯藍尾酒放到蘇洄面前，

“您好，這是那邊那位穿深藍大的先生送給您的，請慢用。”

蘇洄不用看也知道是剛剛那個人。

“哇，藍夏威夷。”

“eddy你的桃花是真的很多，坐下來到現在好幾個人蠢蠢了。”

“eddy就是很有魅力啊。”

蘇洄并不覺得開心，他低頭，看了一眼杯子旁的紙巾，上面寫著一行字。

[你說得對，所以我不打算放棄。]

反面是威廉留下的聯系方式，和名片上的不同，看起來是私人號碼。

蘇洄剛剛就想喝點什麼轉移注意，正好現在來了杯酒，他便一口氣喝了一半，也將紙巾收進口袋。

這一切自然被景明轉播給寧一宵。

[景明:你后院要起火了。]

“剛剛說到哪兒了？”蘇洄有些醉，倚靠著椅子看坐在對面的貝拉。

“我的報就這些。”貝拉聳聳肩，“那個朱利安就是很熱的人，沒想到都過了這麼多年還沒忘記shaw，我都懷疑他也是剛知道我們只是做戲，所以立刻趁熱去找shaw了。”

克伊分析了一翻，“是不是因為你們的訂婚禮做得太簡陋了，圈子這麼小，傳一傳也很明顯。”

“誰知道呢？不說他們了。”貝拉從包里拿出一份紙質企劃案，遞給蘇洄。

蘇洄怔了怔，手接過來，“這是什麼？該不會又是新的訂婚禮需要的裝置藝吧。”

大家都笑了，貝拉連忙解釋，“不是的，你快看，這是我的誠意邀請，eddy你可一定要答應我。”

蘇洄低頭，他現在的狀態并不適合，每一個單詞好像都在飛舞，約看到模特的字樣。

“模特？”

“沒錯。”貝拉靠近了些，一臉誠懇，“我最近在做春夏高定系列，除了走秀之外，需要一個有記憶點的時尚大片，因為這次的高定和之前的設計有非常大的改變，所以在平面模特的選擇上我也想選新面孔。”

克伊替補充，“已經面了四批了，沒有符合心目中那個形象的人選。”

蘇洄第一反應是自我懷疑，哪怕是在躁期他也不相信自己能越如此大的領域。

“可是這方面我完全是空白的，可能沒辦法給到你想要的效果，也不一定符合你說的那種覺。”

覺這東西本來就很微妙，何況他是白紙一張，沒有任何所謂的時尚表現力。

“你是最符合的，相信我。”貝拉出手將企劃案翻了翻，翻到后面的草圖，“你看，這一套就是我以你為靈做出來的，eddy，你真的很特別，相信我的眼。”

景明也點頭，“沒準兒真的會撞出什麼火花也不一定，你看最近那個很有名的畫藝家，自己也兼職模特，還有剛剛說的朱利安，他也是模特兼時尚總監……”

不過很快他發現這個界的例子舉得并不高明。

貝拉很快說，“這一季的主題就是稍縱即逝。需要表達脆弱、輕盈和不穩定，這些關鍵詞我覺得沒人比你更能詮釋，就拍一組照片，克伊掌鏡。很簡單的。”

蘇洄頭有些暈，沒辦法好好做決定。

“我回去之后認真讀一下企劃案，然后給你答復，好嗎？”

回去時他搭了景明的順風車，過于華麗的跑車給他一種極大的不安全，好在景明人很有趣，很會聊天。

抵達公寓附近，他站在路邊和景明告別，步伐緩慢地走進大樓，被業的收發人員攔住，遞給他一個包裹。

“謝謝。”

“不客氣，其實上個月28號就到了，您一直沒取。”

蘇洄有些抱歉，“最近太忙了，真不好意思。”

“沒事的。”

手機忽然震起來，他拿著包裹走到電梯，騰出一只手戴上耳機，是寧一宵。

蘇洄喝得微醺，語氣懶懶的，輕得像羽。

“怎麼了？”

寧一宵頓了頓，“你沒看到我發的消息嗎？”

蘇洄本想現在看，但騰不出手，便算了，“沒有啊，我在外面，沒看手機。”

“我看你也很適應紐約的生活。”

蘇洄沒聽出他語氣有什麼不對，反應有些遲鈍，從電梯里出來，回到家里，接雪糕的熱相擁。

“乖，想我嗎？”他對雪糕說話的語氣總是非常親昵，此刻因為酒，聽上去更是多了幾分蠱。

“是不是很想我啊？要抱嗎……”

寧一宵靜了片刻，再開口，聲音變得更低沉，“蘇洄。”

“嗯？”蘇洄正將頭埋在雪糕頸邊。

“不要隨便出去喝酒，你不知道你喝醉酒的樣子嗎？”

“什麼樣子？”蘇洄輕笑了笑，“你是指會纏著你，要找你上床的樣子嗎？”

他聽到寧一宵變得明顯的呼吸聲，但不確定是吸氣還是嘆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耐著子解釋，“你喝醉之后很沒有防備，說什麼就做什麼，很容易吃虧。”

“吃虧……”蘇洄懶懶地重復他的話，低頭拆那個包裹的包裝，看到一張卡片，上面是打印的字。

[eddy，新年快樂。

-frosean]

蘇洄這才想起sean還寄了禮，心好了很多，從包裹里拿出那個藍禮盒，撕開來，發現里面是一個不算厚的小冊子，封面是一只手繪的蝴蝶。

準確說是相冊，因為打開后他發現，里面竟然是他之前在西雅圖展出的那個作品的照片，是他做的“網”，被放置在一間雪白的房間，背后是一個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是漂亮的海。

每一頁都印了照片，乍一看前后幾張并沒有什麼分別，但蘇洄注意到右下角有手繪的小蝴蝶，前后幾張有微小的區別。

不知道是哪兒冒出來的念頭，蘇洄將冊子彎曲，拇指在側面，然后松手，任其一頁頁快速翻。

就在這瞬間，所有的相片竟然組合出流暢的態畫面——他所疊的無數只紙蝴蝶在風中飛舞，而相片的背景從日出到日落，再歸于沉郁的黑夜。

而右下角的小蝴蝶，作為線索，也在頁面的翻下翩然起舞。

幾百張相片，組這份作品完整的“一天”。

要想做出這麼好的效果并不容易，蘇洄很清楚，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定時定點拍攝，選好照片，每一張照片的位置和排布都要設置到沒有誤差的程度，否則翻后不會這麼流暢。

蘇洄的心里延出與共鳴，他沒想過會有人這麼認真地對待他的作品，并用這樣的方式給予反饋，就像是將一個好的日子摘取下來，與他分。

這個作品的主題是“你的誕生”，而他剛好在生日那天收到，簡直就像是一份生日禮。

“蘇洄？”

寧一宵了他幾聲，發現并沒有反應，緒開始低落，他故意弄倒了桌面的杯子，發出聲響。

蘇洄回過神，“嗯？我在，怎麼了？”

“沒事，不小心打翻了東西。”

寧一宵有些吃味，原來這個人在和自己打電話時也會走神，“你在做什麼？”

蘇洄又翻了一次相冊，語氣帶著笑意，“看我的禮。”

“禮？”

寧一宵想到了景明給他發的照片，那杯令人厭惡的尾酒，著緒，故作輕松。

“蘇老師魅力不小，走到哪兒都有禮收，這次又是誰送的？”

蘇洄頭腦昏沉，無端想到貝拉在酒吧說的八卦，接著聯想到寧一宵辦公室的大束鮮花，那是寧一宵收到的禮，于是也沒那麼開心了。

仗著寧一宵不在眼前，蘇洄借著酒意故意挑釁，輕佻地將寧一宵對他說過的話照單奉還。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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