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一聽著他這麽笑語一句，特別是喊這一聲，不由得麵也微微緩了一些。

顧念北原本就關注著神的，見狀，不聲的往前一步，拉著許一一便往自己懷中帶去。

許一一心中原本就鬆了，此時便也不再抗拒，隨著他的作輕輕的在膛上，任由他手臂圈著自己。

兩人誰都沒有再開口，隻是這樣靜靜相擁著。許一一聞見顧念北上的古龍水味道，那有些悉又恍惚陌生的氣味縈繞在鼻端，饒是平寂了許久的心湖，也不住泛起了些許漣漪。

其實也不知道，怎麽就跟顧念北走到了這一步。

明明是經曆過生死的，明明在心中想了千萬遍隻要他醒來，這一輩子就全都給他了的，可似乎一錯眼，一冷臉之間，兩個人就隔開了千山萬水。

顧念北剛醒來的時候，他們還是好的。

顧念北昏迷的時候都要每天去醫院陪他說說話，他一朝清醒過來，時間卻是被各種後續治療手段排得滿滿當當，許一一縱然過去了，有一段時間，也就隻能隔著ICU的玻璃窗看一看他罷了。

正好那段時間剛進許昌，正要著手開啟11號的項目，每天幾乎有開不完的會。之前從來沒接過這些事務，又不想被人當個花架子供起來，於是事必躬親。便是那些會議，也是每一場都要錄音，會後反反複複再去聽，去分析會上每一個人說的話，然後結合他們的背景，再來判定每一個人的真實意圖。

許致遠也是這麽教：“坐在你這個位置，最要的不是會做事，而是會看人。事自然有專業的人做，隻要看準了人，你把穩了方向，事倍功半。”

可看人這件事，比做事更難，人心如此複雜莫測，要看了實在太難，就連許致遠自己，當年不也是看走了眼，才遭了那麽一個慘禍麽？

許致遠沒有教更多，可許一一已經有了自己的章法。

人心是難測，但利益規則一目了然，而且，可以掌控。

於是，忙著揣人心，忙著織那張利益大網，忙著把許昌一點一點收攏在自己手心，再吞掉許致遠從傅家搶過來的資源，幾乎一天24小時都忙得像陀螺一般打轉。

就連心心被祁太太帶去那邊照顧，也沒有提出異議。

實在是分乏。

隻是，這麽忙忙碌碌的，難免就忽略了一些顧念北這邊。有時空過來看他一眼，找醫生聊聊進展，半路就會被回去開急會議。直到林助理跟報告說鄭媛經常過去醫院探顧念北，心裏覺得不太對勁，才了一下午推開所有事，準備去醫院好好陪顧念北。

那也是他醒來之後，他們第一次大吵。

顧念北一見，不同於往日的歡喜，神便是淡淡的，跟說：“我快能出院了，你打算跟我一起回北城，還是留在港城？”

許一一當時臉上的笑便收了收，問：“這是什麽意思？”

“跟我回北城，就把許家這些事丟開吧，你原本對這些本不興趣的，何必勉強自己？等我們結婚後，我倆先去國外遊學，你繼續畫畫，我研究電影，那才是我們最開始的夢想不是嗎？”

“可我剛開始新項目，不可能現在說走就走。”

“項目可以轉，許欣禮不是現在還在許昌麽，他跟你關係也不差，當初還幫過你忙，讓他接手你也不會吃虧。”

顧念北見麵不虞，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和心心缺錢花。”

許一一就是被這句話激得怒氣上頭，站起便道：“難道我跟你在一起是為了有錢花？！”

“那就是為了刺激傅霆琛？”

顧念北見生氣，竟再也沒有像從前一樣哄勸，而是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在我病床門口，當著我爸媽的麵，你就跟他走了的事？！就在這一家醫院，你倆單獨進了陪護病房足足呆了兩個小時，最後你衫不整的出來了。而後，你就帶著傅霆琛去見了許致遠。最後，我叔叔親眼所見，你還把傅霆琛給放跑了！”

“許一一，我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你卻連一個許昌都放不下，你讓我怎麽相信你是真心要跟我在一起？！”

許一一直背，看著顧念北憤怒沮喪的那張麵龐，隻覺得心中僅剩下的那點微，也慢慢慢慢的黯淡了下去。

不怪顧念北，一點也不怪。也許這些疑慮已經在他心中積了許久，隻不過經過別人的撥，加上這一時的虛弱，讓他的不安全集中發了出來而已。

隻是，在經曆過重重的背叛與欺騙之後，顧念北曾經給予的那一份幾乎無條件的寵溺和護，已經為冰冷心底唯一的溫暖與明。而現在，像是一個麗的皂泡在眼前被生生破，才恍然明白，原來顧念北，也是會計較得失的。

許一一最後的那一點天真，就這麽熄滅了。

清清冷冷的回顧念北道：“你別生氣，我知道我欠你太多，如果你真的希我放下一切跟你走，我也可以，隻是你知道我來港城這一路在許家經曆的這些事，你讓我做完這個項目，也算是對我自己有個代。之後，如果你願意，我便陪在你邊，再也不管別的事。”

顧念北聽這麽說，沉默了半晌，道：“那我們便做個約定吧，趁著這段時間，大家都再想一想。”

後來，許一一再去醫院探，顧念北一如從前做朋友時跟說說笑笑，隻是再不提結婚什麽的事，也不再對有親昵舉，之後更是出院便回了北城。

兩人並沒有斷了聯係，甚至節假日都會視頻問候，但他的緋聞接二連三的流傳，似是又恢複了風流不羈的作派。

不多管，但又不徹底放手，顧念北明知道的惦記，卻又不收斂，兩個人簡直像諜對諜一般，彼此試探，直到了今天。

的項目終於圓滿上線，也早早的給他發了慶功宴的請柬。他從歐洲趕了回來，可邊卻還帶著新朋友，還在麵前上演了那麽一出。

他到底，還要履行當初的約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