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難所外又起了一陣風暴,等風暴停止時祝寧打算趁機會送林曉風立即離開。

林曉風被裹上厚重的大，整個人臃腫了三圈,像是一只的小浣熊，一張小臉被茸茸的領襯托著。

祝寧原本正給整理領，此時久久凝視著林曉風的臉，這張臉太像漫畫了，祝寧之前拿到林曉風資料時嘆，幾乎得沒有缺點，因為這是現代工業所塑造的。

林曉風無法選擇自己的五,全部都聽從父親的意愿，很討厭照鏡子。

裴書曾說，當想被人看見時,自然會被人看見的。

已經不在乎五的意義，只想在黑暗中凸顯出廓,為了是讓祝寧找到。

祝寧之前沒有細想這件事，現在才后知后覺，林曉風給了全部的信任和。

小姑娘以為祝寧要囑咐什麼,表尤其認真,等待祝寧說話。

但祝寧只是幫把領子的扣子系好,給戴好頭盔,好像送去上學一樣，“等我回來。”

林曉風腦袋上一沉，頭盔面板被祝寧從外部關上，愣了一秒之后明白了,給祝寧寫下的新程序在生效。

殺掉普羅米修斯后祝寧不會死亡，只要還剩一口氣都會來找。

不是林曉風一廂愿，祝寧在認真回應自己。

林曉風想了想,從里三層三外層的口袋里翻出一個采集瓶，那里面還放著裴書的骨灰。

就像祝寧放生了徐萌的污染孢子，想要裴書歸回極北之地。

祝寧接到了這個信號，沉默地收起，然后送林曉風上人頭象背。

祝寧可以在雪地中徒步，但希林曉風能夠安全出北地。

人頭象還趴著，好像一條狗無聊甩著尾，林曉風翻上去時甚至沒掙扎，之后三個白澄也翻上去。

人頭象四肢支起，象鼻子上的腦袋還回頭蹭了蹭祝寧，這玩意兒實在是長得太詭異，好像眷人類一樣，祝寧只好出手了他的頭，非常勉為其難，順手給它喂了能量棒。

但人頭象好像滿足了，甩了甩頭，興地磨蹄子，噠噠噠載著林曉風和三個白澄走遠。

祝寧站在避難所門外目送他們遠去，直到只能看見一個黑的點為止。

雪地溫度持續下降，現在只有零下五十九，祝寧正想回避難所，一回頭的功夫突然瞇了下眼。

在遠群山的位置上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道黑的弧，像是有一位巨人，以蒼茫的北地為畫板，手持黑筆，隨手畫出的一道弧線。

又像人類世界里白天出現的細長月牙，但比普通視角的日與月都要龐大數倍，連群山在它眼前都顯得很矮小，如果是滿月狀態可能會完全籠罩住北地。

黑弧在雪白的地面上投下影，連影子都數千里之長，祝寧甚至可以走進它的影范圍。

祝寧在看到的一瞬間腦子仿佛被清空了，然后又被灌輸進大量記憶，明明是的記憶，但被離再放回去這個過程，好像發生了什麼偏移，就像是一個小在家里翻箱倒柜，又擺回去，所有家都偏移了一寸。

連記憶中裴書的提醒都在發生改變，在之前祝寧每次回想裴書與北地相關的記憶，氣氛大多數都很輕松，腦海里浮現的畫面是裴書悠閑地織。

但現在裴書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嘶吼，說話時像是有無數喇叭抵在祝寧耳邊大喊，的世界一下變得嘈雜。

“在北地要小心一個東西，有人它黑日，或者黑月，沒人知道那是什麼，我比較喜歡后一種稱呼。”

“黑月降臨后北地進極夜狀態。”

腦海中的畫面紛雜，仿佛記憶重疊雜糅，而場景開始旋轉，裴書放下線球，直勾勾通過后視鏡看向祝寧，眼神竟然有些陌生的邪惡。

“如果你遇到了，要麼立即撤離北地，等下一個白天再進來，要麼立即出發，在極夜降臨前趕往目的地。”

“目的地，”裴書冷笑一聲，“只有極北。”

裴書過分陌生，讓難以分辨這些到底是記憶還是幻想出來的？

祝寧了眉心，緩慢地呼吸，試圖將錯的線條驅趕出去。

但馬上想到另一個問題，易靈鶴當初為什麼要進極北之地？可能有人類的冒險神，但對于聯邦所說，北地探索會消耗大量能源。

人類歷史上，任何有組織的冒險都不是單純的個人行為，發現新大陸最初的機也是為了尋找黃金。

而且易靈鶴的隊伍在的年代絕對是頂配，考慮到北地的氣候挑選了裴書這個火系，其他異能者估計都是最好的配置。

誰給這支隊伍下的命令，畢竟極北之地再往北，人類已知的只有普羅米修斯的主機。

早有人想要殺了普羅米修斯？

祝寧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個疑問，然后越發不可收拾，幾乎占據了的大腦。

順著混沌的猜測繼續思考，如果是這樣，那這個人又是誰？殺了普羅米修斯誰會得到好？

一等公民比如陸堯之流肯定不希有這種事發生，畢竟他們是完全的既得利益者，普羅米修斯甚至很聽話，什麼無理要求都盡量滿足。

難道是類似于陸鳶的存在？劉瑜？

也不太像，祝寧不能把所有問題都推給劉瑜，又不是全能的神能干這麼多事兒。

可能是底層人，很早就有人試圖推翻神國的統治，歷史從來只由勝利者書寫，失敗后連姓名都被抹殺了，祝寧本不知道。

祝寧突然覺自己刺殺普羅米修斯并不是孤獨的，應該是前人失敗了無數次，祝寧只是再次重啟了塵封的歷史任務。

還有一個問題，如果這支隊伍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殺普羅米修斯，那為什麼裴書一點都沒提起過？在他印象里，隊伍的最高目標只是收集信息。

因為他保留了什麼沒說？神污染失去了相關記憶？還是只有作為隊長的易靈鶴得到了消息。

易靈鶴，祝寧默念著這個名字，關于的信息很，裴書的形容里只能推斷出很有能力，什麼格底都沒有。

嘶——祝寧又想起裴書邪惡的微笑，腦子在微微發疼，神污染是不是開始了。

祝寧的思緒像是高速公路上疾馳的飛車，剎車失靈了，幾次停都做不到。

普羅米修斯的主機怎麼設計在最北方的？

嘩啦——

巨大的異響打斷祝寧的奔騰的思維，一抬頭看見便看見遠的天空突然出現大片飛鳥，鳥類嘶鳴拍打著翅膀，很快就路過祝寧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