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醉軒,瑞靄閣。
瑞靄閣是沈恃平日用來宴請重要客人的包間,私極好,兩道門一扇窗,門外伺候的下人一旦退出第二道門,什麽都聽不見。
此時已是午飯時間,沈恃吩咐下人上菜,其中一道還是聽取萬櫻的意見,用新方法烹製的“沙魚翅鰾”。
沈恃笑容溫潤,“萬小姐,我知道阿曦今日約你,就自作主張讓你到這來幫我試菜,萬小姐不介意吧。”
“沈公子客氣了。”
萬櫻對他稱呼依舊,既然沈恃不挑明自己的份,就裝作不知道。
沈恃親自給萬櫻布菜,跟談論食,還時不時問一些淮寧的風土人,其他則閉口不談。
眼看這頓飯吃的差不多了,萬櫻有些急,同時也有些疑,難道沈恃口中的“要事”,真的隻是讓幫忙試菜?
沈恃見萬櫻茶杯空了,手執茶壺為添茶,“萬小姐對吃食頗為講究,毫不比京中人遜。”
萬櫻拿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目有些漫不經心,“家人慣,沈公子見笑了。”
有心事,說話態度越來越敷衍。
沈恃見狀,輕輕一笑,“一直都是我問問題,萬小姐答,萬小姐就沒什麽想問我的嗎?”
萬櫻坐直,看著沈恃,看來要步正題了。
語氣淡淡,先把問題拋回去:“沈公子想讓我問您什麽?”接著又說道:“或許,我應該稱呼您一聲沈大人。”
萬櫻聲音輕輕的,沈恃聽見這聲“沈大人”,莫名覺得很勾人。
“嗬~”他愉悅一笑:“萬小姐這麽說,像是在怪我,這倒是沈某的不是了。”
“不敢,說與不說都是沈大人的自由,別人無權幹涉。”
沈恃注意到對自己稱呼的變化,既然這樣,他也不拐彎抹角了。
他收起笑容,俊的麵容顯出幾分嚴肅,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那天你去宋兆賢家裏,我也在,我隻聽了個大概,不知道萬小姐願不願與我細說。”
萬櫻尚未清他的想法,反問道:“在我向沈大人敘述詳之前,我想先問問沈大人,這件事您會不會秉公理。”
沈恃看著麵前的絕佳人,半晌之後篤定道:“當然,督察院可是監察百,維護綱紀的地方。”
萬櫻要的就是他這句話,接著把事原原本本的跟他說了一遍,最後義憤填膺的說道:“萬鋒銘這個卑劣小人,他住我父親的宅子,祖宗祠堂中連我父親的牌位都不敢放,說出去也不怕別人恥笑!”
沈恃聽完的話總結道:“萬小姐的意思是,你已找狀師寫好狀紙,手上也有房契、地契,想要督察院理,查辦此事,讓萬鋒銘出祖宅田產,還你一個公道。”
沈恃心想,生活奢,家裏銀錢肯定是不差的,恐怕莊子田地是小,讓父親的牌位進祖宗祠堂是大。
萬櫻點點頭:“沒錯!”氣憤促使聲音高了兩度,“我不相信他手上的假房契,會比我手上的真房契還要真,更不相信大魏朝是個沒有王法的地方!”
沈恃看著溫潤一笑,“萬小姐明日一早把狀紙遞上來,我自會為你做主。”
萬櫻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出一個驚訝的表,怔怔道:“沈公子…不,沈大人真的願意幫我?”
沒想到沈恃這麽快就答應了,幾乎沒費什麽口舌,沈恃更沒提什麽要求,心中升起一違和,不過,想到剛剛他對萬紫萱的態度,又覺得沈恃在這件事中,恐怕有他自己的想法,至於到底是什麽,憑兩人並不親近的關係,估計問了他也不會說。
沈恃點點頭,麵上笑容依舊,三分認真七分玩笑道:“事之後,萬小姐要怎麽謝我?”
萬櫻不知道他是玩笑還是認真,但沈恃跟非親非故…不,頂多算是朋友,這麽大的事,肯定不會讓他白忙一場,謝是一定是要謝的。
“明日我就派人去大人府上,大人喜歡什麽也可以明示,隻要能辦到,我一定竭力滿足。”雖然萬家和沈家比不了,但是家中銀錢也是不差的,求人辦事,這樣的話明示比暗示好。
沈恃笑了:“沈某和萬姑娘玩笑呢,我可是個清。”
萬櫻莞爾,出這些天第一個真正的笑容。
這一笑燦若春花,明麗人,讓人心醉神迷。
沈恃看了片刻,不知怎麽,心中突然湧上非不可念頭。
“有沈某在,萬小姐不必再為此事憂心。”
沈恃站在春醉軒門口送萬櫻,臨走時還不忘細心囑咐。
萬櫻福一禮,“多謝沈大人,明日一早,我就去督察院遞送狀紙。”
“明日我辰時上朝,巳時下朝,我在督查院等你。”
沈恃語氣溫,一點沒有為督察院右副都史的威,像是在跟心上代見麵的時間、地點。
“好。”
萬櫻準備上馬車了,沈恃和桃染先後出手,讓萬櫻扶著上馬車。
萬櫻猶豫了一瞬,扶著沈恃的手臂上了馬車。
已經拒絕過沈恃一次,既然有求於他,不好再拂他麵子。
沈恃很開心,“萬小姐我們明天見。”
萬櫻一臉輕鬆的坐在馬車上,在腦中回想庫房裏都有哪些寶貝,選什麽送沈恃合適,另外還要選幾件送給沈小妹。
桃染心裏一陣擔憂,大人再不回來,小姐就要被沈恃搶走了!
小姐進春醉軒一趟,麵就從灰敗變輕鬆,沈恃也說要幫小姐,小姐還扶著沈恃的手臂上馬車。
桃染都快急死了!
“小姐,奴婢想去鋪子裏買些針線,您在下一個轉角把放奴婢下來,奴婢去去就回。”
“好。”萬櫻應了一聲,又說:“用不用我等你。”
桃染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奴婢自己回去。”要去錦衛署找顧明通風報信,怎麽敢讓小姐等。
傍晚時,萬櫻正在庫房選禮,林府下人來報,說錦衛鎮司顧明顧大人求見。
鎮司是四品職,在指揮使之下,萬櫻知道,這位鎮司大人肯定跟蕭凜不了關係,是民,人家是,民小大,人都屈尊降貴上門了,沒有不見的道理。
“讓他去前廳等我,我這就過去。”
林府前廳堂,錦衛鎮司顧明一赤飛魚服,手扶繡春刀站在那裏,見一位著華貴的貌子蓮步走來,心想這位應該就是萬小姐了。
萬櫻很客氣:“顧大人請坐。”同時吩咐下人上茶。
顧明語氣謙恭:“小姐,指揮使大人近日不在京城,臨走時特意囑咐,讓我對您照看一些,若是有什麽急事,可去錦衛署找我,若是有要事,可等大人回來再做定奪。”
顧明鷹隼一般的眼眸,深深看了一眼萬櫻,語重心長道:“京中人心複雜,小姐初來乍到,莫要偏聽偏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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