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至深，萬籟俱寂，盛庭霑將收尾的工作理完，走出書房。

臥室的房門留了一線，一屋昏黃的燈流淌至走廊，像在潔的原木地板澆上了一層晶瑩的糖。

進屋後，臥室燈亮著，淅淅瀝瀝的水聲傳出，盛庭霑掃了眼床頭並排的兩個枕頭，俯從床頭櫃裏拿出打火機和煙盒走到外間到臺。

一支煙的時間太短暫，回房之後水聲還在繼續。

不知道過了多久，黎嫿帶著一水汽從浴室出來。

盛庭霑坐在床尾對著的單人沙發上，長支著，拿著一份晚報翻閱，聽到開門聲，抬眼看過去。

閱讀燈亮度在最和的一檔，暖橘調的燈影和了男人冷厲的五，但並不能衝淡他上的鋒芒。

黎嫿看他似乎等久的樣子，有幾分無所適從：“你等很久了嗎？不好意思，我下次洗快一點。”

“沒有。”盛庭霑合上報紙，否認，“剛完煙進來。”

又問：“怎麽不把頭發吹幹？”

黎嫿裹著浴袍，白的臉上帶著一抹被熱氣蒸出來的淺暈紅，一頭長發漉漉地披散，發尾還掛著水珠，站姿很規矩，“沒找到吹風機。”

盛庭霑起，把過期了半月的報紙隨手丟在一邊，幾步就走到邊，“我給你拿。”

走近之後，一潤潤的甜香襲來，讓他的呼吸跟著了一瞬。

黎嫿跟著他回到浴室，在鏡子旁邊的暗格找出吹風機。

仰頭看向邊的人，“謝謝。”

盛庭霑點點頭，垂眸看，隨口說道：“你先吹頭發，我去洗澡。”

黎嫿僵住，輕輕“啊”了聲。

兩人站得近，盛庭霑能知到上的意，也能清晰地看見剔幹淨的眼底藏著的慌。

像隻驚惶無措的小兔子。

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話好像帶了些不可言說的暗示意味，在一男一的獨時顯得十分曖昧。但他沒有解釋，轉出去拿了換洗的，進了淋浴間。

他可以保證今晚不會發生什麽，但他並不介意先做點心理準備。

用過的浴室仍然保持了幹淨整潔，盛庭霑看向自己男士沐浴用品的旁白白的一堆瓶瓶罐罐，視線落在peachflavor兩個單詞上。

原來剛才是水桃味，他想。

等盛庭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黎嫿已經吹完頭發躺上床。

淺的睡，袖子口一圈花邊，印著兔子，發蓬鬆順，垂落在前，掌大的一張臉白皙細，看著有種直擊人心的乖巧。

的視線落在男人上，材比例好的人，穿什麽都合襯。

黑發垂落在額前，讓他多出幾分慵懶的氣質，黑真睡麵料輕帖服，膛撐起惹人探尋的弧度，有一片暗影，也不難看出，這副強健的理之下蘊藏著怎樣的熱度和力量。

不敢多看。

盛庭霑走到另一側上床，手指放在開關上，詢問了一句：“我關燈了？”

“好。”

臥室一暗，沉寂下來，黎嫿慢慢往被子裏，鼻尖盈滿悉的氣息，是盛庭霑上的味道，說不清是濃鬱還是淺淡，讓的心髒咚咚咚跳得飛快。

一室安靜裏，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黎嫿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悄悄偏過頭，卻撞進一雙深沉的眼眸。

盛庭霑支著頭，側躺著看，看到的作，意味深長問：“準備好了嗎？”

黎嫿雙手抓著被子邊緣，口鼻掩在被子裏，快要呼吸不過來，甕聲甕氣地“嗯”了聲。

盛庭霑勾：“張？”

“有點兒。”

倒是坦誠。

盛庭霑好整以暇：“你有什麽想和我說的？”

那頭安靜片刻，才慢吞吞開口：“你等會，可不可以……”

盛庭霑認真聽著：“可以什麽？”

黎嫿很小聲，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輕一點兒？”

小孩兒青的，弱的，可憐的請求，讓盛庭霑心頭猛地一跳，深被撥勾饞出一些熱意，忽而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的聲音帶著，沒有撒，聽著惹人憐：“聽說會很痛。”

盛庭霑繃的神經一瞬間鬆懈，微重的呼吸平緩，角的笑意淡了下來，突然有些後悔用這種事逗弄。

他給一劑定心丸：“放心睡吧，你不同意，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黎嫿一愣，心跳卻因此變得更混，定定看著他在夜中依然俊朗非常的廓。

盛庭霑淡聲道：“婚違背另一方意誌發生關係，涉嫌犯罪。”

他漫不經心，像是用開玩笑的方式令安心，語氣帶著安人心的和：“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

昨夜無事發生，但第一次與人同床共枕，兩個人同樣地不習慣。

黎嫿記得自己最後一次看時間時已經快到五點，之後也是似睡非睡。

盛庭霑和的況相差無幾，他剛出完長差，時差還沒完全倒過來，幾乎也是天快亮的時候才淺睡了一小會兒。

兩人都沒賴床的習慣，準時早起。

餐桌前的兩人神懨懨，臉上藏不住的熬夜過後的疲倦。

黎嫿喝完半杯熱牛，實在沒忍住，掩打了個哈欠，眼睫洇。

過了一會兒，忠伯給兩人一人送來一盅湯。

揭開蓋，一濃鬱的藥材味撲麵而來。

盛庭霑看著裏麵鹿茸沉默片刻，看向忠伯。

忠伯眨眨眼，一副過來人的模樣，但笑不語。

黎嫿碗裏的是一些補氣的藥，沒多想，老老實實喝了半碗。

看盛庭霑沒有，問道：“小叔叔，你不吃嗎？”

盛庭霑推開湯：“嗯。”

“你不喜歡嗎？”

盛庭霑眸微斂，頓了頓，淡聲說：“我不需要。”

黎嫿哦了聲，垂頭繼續喝補湯。

很需要。

空閑下來時，忠伯向盛老夫人匯報。

“夫人，二爺和太太很好，您盡管放心吧！”

“是需要再磨合……問題？倒是沒有別的問題……”

“就是我們二爺啊……死要麵子活罪。”

“臉都白那樣了，特意給他熬的鹿茸參湯他一口都不喝。”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