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哥兒和蠻姐兒是因為一件玩起的爭執。

兩邊傭人守在一側，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不參與小祖宗們的爭吵，同時看著他們別鬧出傷。

涼的長廊上有躺椅，左右歪在上麵，手肘撐著臉頰，意興盎然。

兩個小家夥鬧得不可開時，長廊盡頭遙遙走來穿著香檳金長的人，而後如影隨形的，是能為他們做主的男人。

蠻姐兒大眼睛下麵掛著淚：“爸爸，哥哥搶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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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哥哥的，”瞻哥兒據理力爭，“你的壞了，你把它扔了。”

蠻姐兒堅持：“這是我的，我的...嗚嗚嗚，爸爸...”

左右笑了出聲，不吭一個字，端看他們怎麽理。

薄暖是首次見兩個孩子吵架，兩邊瞧瞧，最後視線定在左殿上。

“你怎麽不管？”帶了兩分埋怨。

“嗯？”左殿單手抄兜，另條胳膊摟住肩，漫不經心的，“再去給他們買兩個一樣的。”

“......”薄暖角了下，“你就這樣管？”

左殿垂眸，定定看：“我都得老婆管著，哪裏會管孩子。”

“......”

左右哼笑，別過臉繼續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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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姐兒和瞻哥兒跑過來，一人抱住左殿一邊大，晃著他，要求他公平理。

男人不如山，憑倆孩子怎麽鬧，他甚至加了把火，將委屈的視線落下：“老婆，他們倆晃我。”

“......”薄暖惱意叢生，又不得不收拾爛場麵，“這玩是誰的？”

旁邊的阿姨回：“小爺的，小小姐的昨天壞了，已經被扔垃圾筒了。”

薄暖微訝。

那這事不是很明白？

彎下腰，哄道：“這是哥哥的呀，你得還給哥哥。”

“嗚嗚嗚....”蠻姐兒抓住玩不鬆，“哥哥的結實，我的不好。”

薄暖抿抿，被哭的心疼：“那...哥哥願不願意給妹妹玩一會？”

“不要！”瞻哥兒很生氣，“不講理，不給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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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暖：“......”

想一碗水端平好難哦。

瞅瞅那個玩，了心腸：“這是哥哥的東西，他可以自己決定，蠻姐兒快還給哥哥。”

話音一落，蠻姐兒的嗓門驟然提高，小小的子都哭了。

“......”

薄暖也快哭了。

也不會教育孩子啊。

“左蠻茵，”左殿高高站著，不疾不徐道，“媽媽的話，聽見了嗎？”

蠻姐兒邊哭邊依依不舍把玩還給哥哥。

然而下一秒，薄暖鼻子被風吹酸了，那酸意團到眼周，抿，還是控製不住眼淚的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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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見蠻姐兒哭的淒慘，瞻哥兒有些嫌棄，把玩遞到手裏，兩分傲：“丟人。”

蠻姐兒得了玩，不介意哥哥的那句嘲笑。

一手拿玩，一手牽哥哥，還呼呼地說：“哥哥的，不丟人。”

阿姨把他們帶到花園去玩，長廊瞬間安靜。

薄暖眼淚珠子還掛在眼睫，要掉不掉的，鼻子，還未從剛才迫蠻姐兒還玩的自責中回過神。

左殿嘖了聲，吊兒郎當的：“都跟你說了別來管，把自己搞哭來惹老子心疼是不是？”

薄暖被他說的赧，別別扭扭的，轉過臉，木著表，佯裝並沒有的事。

“好了好了，”男人鼻息微不可聞的低笑，哄，“老公確實心疼，舍不得你哭，嗯？”

薄暖用手指抹掉最後兩顆眼淚，順手往他白的襯衫上了。

理所當然的模樣蠻又不講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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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他就該淪為眼淚的工。

左殿樂得不行，手掌住後頸，憑夏風吹起淺金的長，溫的親住。

半晌，他鬆開，指腹輕人的瓣，嗓音滾著高級的低啞：“吃早飯，然後帶你去看太爺爺。”

聽到這個稱呼，薄暖不由得一愣。

記憶深，是有位極疼的老人。

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那位老人的樣子了。

-

左殿帶來的是左家的墓園。

老太爺年紀大了，原本就生著病，已臨近生命彌留，又經了那場重大的刺/激，也愧疚是他堅持要大辦百日宴才招來這場禍事，沒兩個月就與世長辭。

左殿扣住薄暖的手，對照片上的太爺爺哼笑：“瞧見沒，我老婆好著呢，就是您沒福氣，沒能等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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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句又一句的，看似放浪形骸，卻每一句都著懷念與肅敬。

夏日很烈，男人不知何時沉默下去。

這些年，他曆經的生死太多，外婆、太爺爺，這些最他的長輩，一位接一位。

而他唯一慶幸又歡愉的。

是薄暖還陪在他邊。

讓他的心，不至於空塌陷。

從墓園出來後，開了冷氣的車，左殿撇過腦袋，朝副駕上哭到不上氣的孩子手：“過來。”

“......”薄暖隔著朦朦淚眼，悶著鼻音，“不要。”

“過來，”左殿音調厚沉，半邊子側過去，雙手掐住腰，稍微用力，將人提抱到上，“老公抱著哄哄。”

薄暖嗚地一聲，埋進他懷裏，哭的傷心：“太爺爺他是不是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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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呢，”左殿手掌單薄的脊背，“生了兩個寶寶給他玩，開心著呢。”

他安靜幾秒，沉出一口氣：“就是擔心你，也擔心我。”

老太爺知道，一旦薄暖有什麽不好，左殿下半輩子別再想順遂。

“不哭了，”左殿低頭，在耳畔，溫度炙著，“這兩年，我都不敢來見他，生怕他會問他重孫去哪兒了，怎麽不帶來。”

薄暖哭累了，乖巧的，安靜的靠在他肩膀。

左殿長長鬆了口氣，似乎將心底沉重的負擔給卸下。

他腦袋稍稍歪著，在紅腫的眼瞼親吻，鼻尖蹭的臉頰。

“回莊園，”窗外的如碎金，鋪陳在他細長的眼睫，左殿漆黑的瞳有了憧憬，有了對未來生活的向往，“以後就在那兒陪著我，每一分鍾都要待在老公邊，嗯？”

“......”薄暖眼睫微，想說些什麽，又咽回肚。

捕捉到的異樣，左殿不聲不響，像等待獵自送上門的老獵人，盼著自己落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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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催促，就用濃眉下的那雙眼睛凝住。

不給力，不迫，不管記不記得，不管是哪一麵，左殿都要心甘願的相信。

要百分百的信任。

要不餘力再度將信任托於他。

薄暖角輕，囁懦著聲：“早上把蠻姐兒惹哭了，我想幫去買個禮。”

終究沒敢問出口。

左殿盯著看了幾秒，嚨裏嗯了聲，又幾不可聞的歎息。

他還是太著急了。

去到商場後，薄暖買了幾套小孩子的玩，在挑選小姑娘連的時候，下意識的幫左右選了冰雪奇緣的莎款。

左殿神微：“怎麽拿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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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暖也莫名，“就覺，右右應該會喜歡這種。”

抿住點，糯糯的調：“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應該都喜歡吧。”

“......”左殿眉眼疏闊，姿態散漫，“看樣子，小鬼的穿風格給你的影比較重。”

連失憶了都沒忘記左右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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