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寂寂無聲，偶有顧客路過，連忙低頭，加快步伐離開。

張慶明痛的額角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你誰，趕鬆開！”

“別拿你那仨瓜倆棗出來丟人現眼，懂？”左殿將他的手臂往後折，聽他痛呼時，眼裏浮出邪氣的笑，“我的人，你一個試試。”

“你誰！！嘶！！”張慶明唉喲唉喲慘，想扯回胳膊又使不上力氣。

薄暖抿住，小跑過去，抓住左殿空閑的手，溫吞道：“鬆開吧，他沒做什麽過分的舉。”

包括上次，張慶明也都是在跟商量，並未做出格的舉。

他大概不喜歡勉強。

雖然他言談間用錢來標價很失禮，但相比用下流眼神窺視、亦或者想手腳的男人，這些算不了什麽。

左殿線僵直，手骨骨節攥到發白。

停頓幾秒，他猛地鬆了手。

張慶明嘶嘶幾聲，連忙後退，他捂著胳膊，眼神不明。

生意人的敏銳，讓他不由自主的不敢再招惹眼前這個男人。

臨走前，他不落痕跡的掃了眼怯怯的孩子，似乎真心喜歡，眼神裏有不易察覺的不甘。

逢場做戲久了，這還是他頭次惦記一個孩子。

否則，也不能厚著臉皮二次找上門。

等張慶明離開，左殿緒不明，黑沉的眸子晦暗，薄暖小心覷他：“就是那個...上次說的那個...”

“老子不傻，”左殿銳利的目攫住，“你招人啊。”

“......”

“還敢瞞老子！”

薄暖下：“丟人嘛。”

這又不是什麽彩的事，值得拿出來宣之於口。

然而左殿並未因的回答有毫舒緩，男人臉半明半暗，沉重的瞳底有如了座冰山，冷意森然。

“你別這樣好不好，”薄暖仰起腦袋，語氣略帶哀求，“我不想讓你在同事們麵前丟臉...”

“薄暖！”左殿口深深淺淺的起伏，咬著字問，“老子丟什麽臉？”

薄暖抿了點，幹解釋：“那捕風捉影的事又不是沒有，我怕以後人家說那誰誰的朋友被包養過...”

絮絮叨叨，一句話未完，上下合的忽地被男人住。

“......”抬起眼，鼻音不滿的抗議幾聲。

“再胡扯，”左殿居高臨下，訓斥道，“給你上。”

孩子鼻腔輕輕哼了聲。

左殿沉出一口氣，鬆了手。

“有事兒跟我說，”他盯住，“而不是，有好事兒跟我說。”

不好的事兒，就自己默默咽下。

薄暖，憋出一句：“你洗手了沒？”

就敢直接上來。

“......”左殿氣笑了，“這病多年了，沒一點好轉？”

薄暖嫌棄的呸呸兩聲：“你快去洗手，你剛才過別人...”

正抱怨，眼前影一閃，下陡然被男人的虎口抵住。

掌大的臉被迫抬起，目直視進男人眼底。

“給你親一下好不好？”

他氣息逐漸漸，眼神也暗了幾分。

薄暖眼睜睜瞧著他越來越近的臉，可數的眼睫，高的鼻骨，漂亮的。

心髒快要跳出嚨，小手不由自主抓他襯衫。

一陣窸窣的腳步聲，薄暖耳聰目明，在男人的險些覆上來時，啪一下打開了他。

去上洗手間的顧客好奇地看了他們兩眼。

闃無人聲的過道。

四目相對的兩人。

尷尬至極的氣氛。

薄暖訕訕，努力踮起腳尖，小手在他臉頰上輕輕了：“不痛不痛哦~”

左殿：“......”

他閉了閉眼，舌尖頂住被打了一掌的半邊臉，氣到無言。

回到包間後，李浩抬眼打量他們，視線落到某個地方時，忍不住頓了頓：“大左，你角怎麽了？”

左殿嗤地笑了，薄暖張萬分，搶在他開口說混話前，率先說：“他說錯話了，就給了自己一掌。”

左殿：“......”

李浩：“......”

薄暖心虛的咬住，端起麵前的清酒杯，移到左殿邊。

“給你喝一口驚。”

“......”左殿眉心跳了下，“我得開車。”

“啊，這樣啊，”薄暖慌慌張張的，又把酒杯端回來，“那、那我喝，你剛才真是嚇到我了，我...我給自己驚。”

說完，仰頭一口悶掉。

左殿：“......”

李浩：“......”

短暫的沉默。

不知誰先開了頭，笑聲忽地此起彼伏。

男人沉了半天的臉裂開溫的隙，眼睛裏笑意與寵溺每個人都瞧出來了。

他了塊海膽壽司，遞到邊，哄道：“吃點再喝。”

薄暖耳垂上的發燙，將壽司接到手裏，訕訕的語氣：“我要蘸醬油。”

“看著點，”左殿沒攔，叮囑，“裏麵有芥末...”

孩子大咧咧的，渾然不顧芥末跟醬油已經攪拌到一起了，手腳的蘸完後，一整個悶進裏。

下一刻，整張臉險些一團。

左殿都驚呆了。

這一套作行雲流水，機敏如他都沒來得及阻攔。

因為薄暖又把旁邊杯子裏的酒當水一口給悶了。

酒加芥末，眼淚都要出來了。

“那個，”李浩吧嗒，“這杯酒度數可有點高啊。”

不是第一次的清酒。

左殿眉頭鎖住，捧住臉仔細瞧：“舌頭。”

“......”薄暖正在努力把壽司咽下去。

舌頭有什麽用，這躥天的辛辣味全從鼻腔湧出來的。

“在傳大能平安活這麽一年，老子真是謝天謝地，”左殿起了惱火，端清水喂，“躁躁的病能不能改改。”

薄暖被他訓的不敢還，把水喝掉後，乖乖地坐好。

李浩樂的不行，衝旁邊的同事戲謔：“以後會習慣的，我們那群百穀鎮的小夥伴都習慣了。”

期間，幾個人隨口聊了幾句工作室的事，薄暖安靜聽著，時不時把左殿夾給的東西吃掉。

瞧乖順的異常，左殿手掌住後頸，傾湊到邊嗅了嗅。

酒味是有點。

“喝多了？”

孩子生生的臉蛋飛上點薄紅，一雙瀲灩的桃花眼泛著迷離的。

是醉了。

“那飽了沒？”左殿低聲問，“飽了帶你回家睡覺。”

薄暖肚子，又目遲鈍地盯住他的眼睛。

“......”左殿淡抿了下，無奈道，“好，回去了再給你煮，行不？”

似乎是滿意了，孩子重重點頭。

這邊給李浩，左殿半摟半抱著薄暖出了門。

到車上坐定後，他沉沉歎了口氣：“帶你去我那兒，明天會不會鬧？”

要把送宿舍，他不放心。

越野車在暗夜裏猶如慢吞吞的野，晃著老態龍鍾的步伐，往景開去。

副駕上的孩子歪著腦袋，長發遮蓋住半邊臉，左殿瞧不清有沒有睡著。

好不容易開到景停下，他繞到副駕位置，驟然跟黑漆漆的眼睛對上。

“......”左殿額角，“沒睡？”

薄暖鼻音很重，輕聲問：“你怎麽沒把我趕下車？”

“......”

他錯了行不行。

任憑胡鬧，左殿不搭理，把人橫抱進懷裏，轉往樓上走。

“我跟你說哦，”薄暖眼神沒有焦距，怔愣地盯住電梯間上方的燈，“以後我要買屬於自己的房子、自己的車子...誰都趕不了我。”

“......”左殿線僵直，嗓音附著渾厚的低啞，“好。”

沒人會再趕。

他也不能。

他錯了行不行。

他那時候...不知道被自己媽媽從家裏趕出來了。

而原因，是因為他。

他是個混賬行不行。

他說的隻是氣話。

孩子錐心刺骨的絮叨在他邁出電梯那一步時停住，左殿低眼瞥：“怎麽不說了？”

讓在喝醉時發泄一下也好。

借著走廊裏應燈的，薄暖眼睛似乎有片刻的清明。

愣愣盯住他，花朵似的委屈的抿了點。

“我好想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