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柚盯著手機屏幕看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是要帶著他公司的員工過來,和一起去音樂節玩耍的意思嗎？

 溫柚理解他最近工作非常忙，不能一起過元宵是意料之中，沒想到他似乎,還執著于要和一起過元宵的。

 溫柚和同事們約在五點半，先去附近的中餐廳吃晚飯,一個小時后前往香榭廣場參加音樂節。

 二月末，申城的天氣還沒有回暖的跡象，溫柚穿了件厚實的鹿皮絨外套，加絨牛仔配雪地靴,頭發燙微卷再扎馬尾,膏涂的杏棕,整個人溫里又著俏皮。覺得自己只是稍微打扮了下，奈何同事們見到之后,似乎并不是這麼想。

 “你今天太了。”朱意雯邊贊嘆邊調侃，“咱公司那群半禿怎麼配得上你心打扮？”

 溫柚還沒告訴今天可能有另一撥人過來和他們一起過節。想解釋一下自己只是隨便打扮的，但好像以前團建的時候確實從來沒有燙過頭……

 參見今晚活的同事有二十來人,其中只有三名生。溫柚長得最漂亮,又是唯一的單，男生的目自然而然聚集在上，時不時就有人湊過來獻殷勤,抑或是借著聊工作的由頭，打探溫柚的興趣好。

 朱意雯將這些人的作盡收眼底，在腦拉了張表，一一對比他們的外貌能力格，最后,得分最高的不出意外是卓然,他在同事中的人氣不亞于溫柚,是銀部最黃金的單漢，沒有之一。

 從飯店轉場到音樂節的路上，朱意雯拉著溫柚說悄悄話：“卓然最近還經常找你聊天，約你吃飯嗎？”

 溫柚想了想：“這兩個月了點。”

 朱意雯：“我聽說市場部有個妹子追他很猛呢。”

 溫柚反應淡淡的：“他長得確實討孩子喜歡的。”

 這時，話題人正好走過來，溫柚們立刻停止談。卓然問倆想喝什麼飲料，他們幾個男生去附近的商場買。

 溫柚和朱意雯說了想喝什麼之后，卓然點了點頭就離開，朱意雯看一眼他的背影，又轉頭瞅溫柚：“他對你好像確實沒有以前那麼殷勤了。”

 溫柚無所謂道：“人家條件那麼好，何必吊死在我這棵歪脖子樹上。”

 “你哪里是歪脖子樹。”朱意雯說著嘆了口氣，“也是，你對人家不冷不熱的，時間長了，再多的熱也會消磨掉的。”

 溫柚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怔了下，莫名其妙地問朱意雯：“什麼樣子算不冷不熱？多長的時間算長？”

 朱意雯被問得有點懵：“你自己什麼況自己不知道啊？”

 “我覺我熱的。”低低的，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

 因為兩人工作都忙，尤其是云深，加上年時總是被他忽略產生的影，所以溫柚不太敢主找他。但他要是有時間，愿意找聊天、見面，溫柚從來都不會拒絕。覺得自己這樣，已經算是很熱了。

 應該不會給他不冷不熱的覺，讓他覺得追求得不到回應吧？

 轉眼來到香榭廣場上，音樂節已經開始，節拍十足的音樂敲擊著耳，燈隨著鼓點搖晃變幻，將整片廣場照了充滿活力的舞池。

 舞臺上，一支慢搖樂隊正在演奏r＆b，四周的建筑和植都掛上了繽紛的燈帶，節日氣氛濃厚。

 音樂節剛開始半個小時，廣場上還不算太擁。溫柚等人在靠后的位置拍了張大合照，之后各個項目組的員又分開拍照。

 朱意雯他們項目組來的人最多，一伙人湊在一塊嬉笑打鬧，拍了很多搞怪的照片。

 杜景澄站在不遠等，本就安靜靦腆的男生，在周遭吵鬧環境的襯托下，似乎顯得更加格格不。

 朱意雯他們組拍照拍了快二十分鐘，杜景澄也就一個人在旁邊傻站了二十分鐘。

 溫柚心生憐憫，主走過去陪杜景澄說話。

 “你可以和他們一起拍照呀。”溫柚建議。

 杜景澄搖搖頭：“怪尷尬的。”

 氣氛沉寂了會兒，溫柚沒話找話道：“學弟，你們最近工作很忙吧？”

 “嗯，非常忙。”杜景澄說道，“不過今天還好，公司提早讓我們下班去過節了。”

 溫柚：“那還人化的。”

 杜景澄禮尚往來道：“你們公司也不錯，大家的關系看起來都很好。”

 不知道為什麼，溫柚總覺得他這句話著一淡淡的哀怨。

 被朋友拖來參加公司團建，本來就人生地不，又被拋在一邊不聞不問。

 怪可憐怪孤單的。

 溫柚頭腦一熱，下意識道：“你公司同事馬上就來了。”

 杜景澄：？

 幾分鐘前把自己的位置發給了某人，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

 已經到了。

 溫柚抬眼看見人群中一道悉影。杜景澄比高，自然也看到了。

 嘈雜的音樂與

話語聲中，溫柚聽見小杜學弟嗓音發干，僵地對說了句：“學姐，你管這位……我的同事啊？”

 男人穿一件括的深咖大，搭黑高領羊衫，襯得臉龐棱角分明，冷白如玉，加之量極高，在人群中比大部分人都高了半個頭以上，異常地扎眼，與他肩而過的人大部分都回了頭，挪不開視線。

 溫柚掃了眼他周圍，沒看到書或是助理，只他一個。

 云深也從攢的人影中一眼看到溫柚。

 五十的燈照在臉上，變幻的影勾描著俏的五，墨藍的眼睛看到他時微微一怔，波浪卷的馬尾辮輕晃了下，似是扭頭聽旁邊的人說話。

 旁站了個高挑的年輕男人，云深微微瞇眼，看清那人是杜景澄，他步伐從容下來，慢悠悠地朝他們走過去。

 “學長，元宵節快樂。”

 溫柚乖巧地問候了聲，云深停在邊，溫柚鼻尖翕，約聞到用清新劑的味道，水生木質調的，很好聞，應該是在某個高級餐廳吃完飯后剛噴的，忍不住問，“你的員工呢？怎麼沒看見。”

 “我先開車改看音樂節，想來的來。”

 溫柚點點頭。

 那肯定所有人都來了。

 自己代一下，如果是銀的大老板發話，別說音樂節了，就算是去垃圾場團建，也第一個報名。

 更何況，音樂節真的很好玩。

 果然，過了沒一會兒，溫柚看到不遠有保鏢模樣的人出現，禮貌地撥開人群，護送十幾個著考究的男人朝和云深這邊走來。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看起來三十出頭，戴一副度數不低的金邊眼鏡，見到云深就徑直走來，臉上帶著稔的笑意。

 杜景澄眼都直了，張道：“于總好。”

 于向作為cto直管所有技部門，是意科技所有技人員的頂點。杜景澄職級不高，于向自然不認識，云深簡單介紹了下：“杜景澄，我高中學弟。”

 “你好。”于向主手與杜景澄握了下。

 杜景澄出雙手，心里無比激朱意雯今晚非要拖他來參加公司團建的舉。

 ceo把他介紹給了cto，絕對算得上他這輩子最高的時刻之一了。

 于向與杜景澄握完手，視線落到溫柚臉上，角的弧度意味不明地加深。

 云深睨了他一眼，介紹道：“溫柚。”

 溫柚一愣，本以為他會說是“高中學妹”，或者“妹妹的閨”，沒想到他只說了名字，沒有任何附加說明。

 是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嗎？或者……本不需要介紹？

 溫柚從于向的反應判斷，原因應該是后者。

 于向厚厚鏡片下的眼睛笑瞇一條，對溫柚說話就像老同學一樣親近：“和我們云總一起住，每天對著他那張兇的臉，應該很煩吧？”

 溫柚下意識搖頭：“不會啊……我一個月見不到他幾次。”

 ……

 云深表變幻了下，若有所思地盯著溫柚，于向則點了點頭，道：“最近幾個月確實忙瘋了。難怪他今天稍微閑一些，就突然說要來看什麼音樂節。”

 “廢話別太多了。”云深不耐煩地趕客，“走遠點。”

 于向意猶未盡道：“你怎麼在妹子面前也這麼兇……”

 云深：“走。”

 于向：“好的老大。”

 溫柚長脖子，目送于向離開，和不遠的一行人匯合。

 清一的男，談笑風生，舉手投足間著英階層的卓爾氣質。

 視線停留得有點久，云深抬手扣了下后腦勺，把腦袋轉回來，漫不經心問：“看什麼呢？”

 溫柚直言道：“你們公司的頂層科學家……全是男的啊？”

 云深怔了怔，知道比較在意科技公司對員工的政策，他語氣輕緩：“暫時還沒有遇到很合適的技高層。”

 “希以后能有。”溫柚說道，就著這個話題接著問，“云總，我能了解一下你們公司的生育保險政策嗎？”

 云深：“按照國家政策來，另外還會給予一定比例的醫療報銷，由公司承擔。”

 “還行。”溫柚點點頭，談興很足地接著問，像個做商業采訪的記者，“那您本人覺得這樣的政策能保障廣大群在工作單位中的權益和公平嗎？”

 “想聽實話嗎？”云深在面前也不藏著掖著，扯了扯道，“不可能。”

 溫柚：“為什麼？”

 云深看著：“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樣。”

 因為男和生理上的不同，注定了很難擁有絕對的平等。

 溫柚深吸了一口氣：“那您覺得，存不存在徹底消弭這種不平等的方法？”

 “存在。”

 “是什麼？”

 云深滿不在乎地笑了下：“我說了之后，你不會把我掛到

網上，讓我公司價暴跌吧？”

 溫柚舉三指：“我發誓，天知地知，哥哥知，我知。”

 剛才還云總啊您啊的，現在突然又變哥哥了。

 云深點了點下頦兒，干脆利落地道：“一是發明出完全替代生育的機，通過代孕的方式讓徹底從生育中解出來，實現男生理上的平等。這個方法實現難度非常大，而且存在倫理方面的問題。”

 溫柚沒想到他平時看起來就像個除了賺錢什麼也不在乎的無資本家，在這方面理解的竟然還徹。

 溫柚：“確實很難實現。還有第二點？”

 云深：“第二點現在的技水平就可以實現。那就是，人盡可能地生，甚至完全不生，讓不生孩子為社會共識，兩的生理區別自然就了擺設。”

 溫柚一驚：“那人類不就滅絕了？”

 自然也想過通過不生育來實現男生理平等，但是人類一旦不存在，也就沒有什麼平等不平等可糾結了。

 云深無所謂地揚：“滅絕就滅絕唄。”

 他雙眸漆黑，有種深不見底，又將一切看淡，任由世界在側坍塌毀滅的崩壞。

 見溫柚呆住，男人輕笑了聲，抬手腦袋：“我只管讓我邊的人幸福就行了，后代的事，我不心。”

 溫柚覺得這很像他的作風，緩了緩，調侃道：“姜阿姨知道你這樣會炸吧。”

 云深：“為什麼？”

 溫柚：“因為，覺姜阿姨和云叔叔都是很傳統很看重后代的人，而你……一看就很討厭小孩，以后肯定不想生。”

 云深確實不太喜歡小孩，覺得那玩意太麻煩，但也說不上非常討厭。

 “不一定。”他散漫地挑了挑眉，微微側過頭，漆黑的目順著眼睫落下，停在溫柚臉上，語氣慢悠悠的，“我隨意，主要看我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