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著胳膊拎了幾次桶,佟穗都開始冒汗時,終于到了蕭家的地頭。
蕭家眾人都還在干活。
蕭穆、蕭守義父子倆雖然長得壯實,但年紀在那,耐力肯定不如年輕人,所以父子倆分別用一頭騾子犁地。習武之人種地也是好手,別人家得一人扶犁一人牽騾,蕭穆父子都是單干的,兩頭騾子被他們馴服得非常聽話。
這還是佟穗第一次近距離看騾子犁地,然后就發現騾子走得快,犁得卻不如牛深,好在也夠用。
雖然都能犁地,但騾子吃草不行,必須跟豬似的喂糧食,普通百姓連自己都養得艱難,哪還舍得分糧食給騾子,所以更愿意養牛,牛吃草就能飽。
蕭縝四兄弟與兩個流民都在用鎬頭開。
蕭延、蕭野、蕭涉都把上了,著汗锃亮的膀子,蕭縝只是卷起了兩邊袖子。
兩個流民早被蕭家男人的武力懾服了,再加上干活兒有飯吃,便也老老實實地做事,沒惦記逃跑,不過他們跑也沒用,到都是種地的靈水村村民,只要喊聲“抓人”,老爺們定會一起把流民圍起來,揍一頓再繼續使喚。
蕭玉蟬放下手里的東西,朝老爺子那邊喊道:“祖父,快來吃飯吧!”
當蕭穆牽著騾子往地邊走來,其他人才陸續放下手里的農,朝地邊聚攏。
“穿上。”
蕭縝先到,撿起弟弟們丟在地邊的上一一扔過去。
畢竟有倆嫂子,一個還是才嫁過來不久的,三個弟弟都聽話地披上了。
柳初去喂兩頭騾子,佟穗與蕭玉蟬給男人們分餅舀湯。
蕭縝端著碗,故意坐得遠了點。
佟穗忙完了,總不能待在老爺子他們這邊,就跟去他邊坐著了。
別看蕭縝才耕半天地,連著被曬那麼久,臉瞧著已經比昨日黑了一層,他喝湯的時候,還有一滴汗珠沿著額頭滾下來。
佟穗下意識地掏出帕子,幫他了。
蕭縝偏頭看過來。
佟穗又害起來,剛要別開臉,那邊蕭延突然故意咳嗽兩聲,佟穗看過去,蕭延果然在看著他們這邊。
佟穗抿,往前挪挪,借蕭縝的擋住自己。
蕭縝斜了三弟一眼。
蕭延里喝的是咸味兒的蛋花湯,心里卻好像喝了滿滿一碗醋。
瞧瞧二哥,那才是真正娶媳婦過日子,夜里有媳婦暖被窩,白天有媳婦送飯汗,他呢,辛辛苦苦種半天地,媳婦的影子都看不著。
蕭縝見他老實了,繼續跟小妻子說話:“走過來累不累?”
佟穗:“這麼一點路,比爬山輕松多了,倒是你們,家里不是有斗笠嗎,怎麼沒戴?”
蕭縝:“那是下雨天用的,太重,不如省點力氣干活。”
佟穗朝老爺子、蕭涉那邊揚揚下:“家里就兩頂草帽?”
用麥稈編的寬檐帽,又輕巧又遮。
蕭縝解釋道:“我們以前用的都壞了,去年回來時秋收也結束了,暫時用不上,忘了買新的。”
他們在外打仗時,家里只有老爺子跟五弟種地,趁著兵荒馬的空隙隨便種點,能收多全看運氣。
佟穗:“我會編,下午我抓時間,應該能編出三頂。”
蕭縝:“不用那麼辛苦,給我跟二叔編兩頂就行。”
佟穗笑了笑。
男人們吃完飯就在地邊坐著歇晌了,佟穗三拎著空籃空桶回家,路上經過幾棵柳樹,佟穗喊住柳初、蕭玉蟬,們跟一起扯柳條,專挑那種不也不細的:“回家我給二叔他們編幾頂草帽。”
蕭玉蟬:“你還會編這個?”
佟穗:“小時候跟我祖母學的,手巧,籃子筐啊都會編。”
只是小老太太命苦,戰第一年就沒了。
柳條用來支撐草帽的框架,回家之后,佟穗跑去柴棚里的舊麥稈堆里,挑著長的、好的撿了滿滿一籃子。
柳初想跟學,可惜沒有做這個的天分,佟穗怕浪費麥稈,去屋里休息。
編一會兒走一走,麥稈不夠用了再去挑一籃,到黃昏的時候竟然只做出兩頂。
佟穗苦笑,好幾年都沒編過東西,手生了。
賀氏帶著蕭玉蟬、柳初已經把明天要吃的餡兒餅做好了,因為佟穗在干正事沒。
夜幕籠罩時,男人們都回來了,平時個個魁梧拔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一天農活下來,老爺子的腰都彎了幾分。
人們趕把晚飯擺好。
男人們只管埋頭吃飯,一句閑話都沒有,吃完各回各屋去洗漱。
佟穗做完自己的事,回到東廂房,發現蕭縝已經洗好躺下了,著膛沒蓋被子,旁邊放著編好的草帽。
佟穗見他睜著眼睛,這才問:“試過了嗎?會不會做小了?”
蕭縝看看,道:“正好,聽綿綿說你一下午都在做這個,明天別弄了。”
站久了坐久了都會腰酸。
佟穗笑道:“二叔都有,四弟沒有該覺得我做嫂子的不關心小叔了,既然四弟這頂不能,那我偏偏不給三弟編,二嬸明天肯定要在我耳邊嘮叨。”
蕭延也是為了一家人在種地,佟穗不介意照顧一下。
蕭縝意味深長道:“你還是不夠累。”
佟穗一開始沒明白,等洗漱完了爬上炕,被蕭縝拉進懷里時,才咬牙道:“你也不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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