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半年多有過數次驚險，但最終興平帝還是凱旋了，比前朝的老皇帝竇國舅神武百倍！

文武百們喜氣洋洋，太子也準備好了贊賀之詞，直到親眼看見興平帝的滿頭白發，這群人才驚愕地收起喜。

興平帝不想損了本國軍民的士氣，卻也不想強歡笑接這些人的賀詞，讓眾人散了，徑自回了宮。

蕭家這邊，齊云、孫典、張文功、佟貴帶南營的騎兵們回營駐扎了，蕭縝叔侄幾個也沒有跟員們浪費時間，簇擁著老爺子的馬車回了國公府。

蕭姑母已經知道了老爺子的病，早早將周景春請了過來，兩府眷一起在門口等著盼著。

馬車停了，蕭守義、蕭延上車，小心翼翼地將老爺子抬出來給車前接應的蕭縝、蕭涉，兄弟倆再在眷們的哭聲之中將老爺子送去忠義堂。

此時的老爺子幾乎要瘦了皮包骨頭，一天也說不上幾句話。

周景春給老爺子查看過傷勢號過脈，開了一副藥，卻告知這藥最多也只能再幫老爺子支撐三日。

蕭姑母、蕭玉蟬、柳初、綿綿都哭了淚人，明秀跟老爺子的分淺，哭得比較克制，賀氏還是那種嚎啕的哭法，比哭郭皇后的時候多了幾分真，卻因為過于聒噪被蕭守義攆了出去。

林凝芳靠在佟穗的肩頭，低聲泣著。

佟穗的母親周青、舅母姜氏都在，姜氏看見林凝芳這樣，勸道：“別人可以哭，凝芳你忍著點，你還在坐月子，哭多了傷眼睛也傷啊。”

蕭守義、蕭縝、蕭野、喬長安都聽見了，齊齊看向林凝芳，只有蕭延、蕭涉哭得太大聲，還低著頭。

周青囑咐兒：“你先扶凝芳回房休息，再把孩子抱過來給老爺子瞧瞧。”

佟穗點頭，扶著林凝芳離開了。

蕭野見蕭延還兀自哭得發，掃眼邊幾個，難得地笑了下。

現在并不是說話的時候，佟穗送完林凝芳，立即把母跟孩子帶了過來，孩子太小，不敢抱。

到了老爺子這邊，周青看看哭得都跪不直的蕭姑母，由將孩子抱到老爺子面前：“您快瞧瞧，這是您的親曾孫，冬月十六生的，有六斤五兩重呢，出來那會兒哭得可響亮了。”

蕭穆還是側躺的姿勢，腰后面塞了被子幫忙抵著。

他看向襁褓中的娃娃，才出生二十來日的娃娃，的小臉蛋，模樣……

蕭穆看向跪在不遠的三孫子。

蕭延張著，哭腫的雙眼直直地盯著那個襁褓。

親曾孫？

大嫂不可能，二嫂一直在外面打仗也不可能，就剩下自家媳婦跟老四媳婦……

蕭延下意識地去找林凝芳的影，沒找到，看見了四弟妹明秀。

明秀哭笑不得：“不是我的。”

蕭野一掌拍到他肩膀上：“瞧你這傻樣！”

蕭穆笑了，他果然還是更喜歡這幾個孫子鬧騰的樣子。

老爺子一笑，眾人忙都跟著挑高興的事說。

蕭守義：“爹，您給這孩子起個名字吧？”

蕭穆環視一圈，目在蕭縝臉上停留片刻，沙啞道：“，懷祖吧。”

希二孫子看見這個侄兒的時候能想到他，再看在他的面子上多照顧照顧兩個堂弟。

——

臘月初八，下午，老爺子的神好了些，把家里人挨個過去說話。

到柳初，蕭穆示意柳初跪下，問：“我想收你做我的干孫，不做孫媳婦了，你可愿意？”

柳初搖頭：“我要給您當一輩子的孫媳婦。”

蕭穆：“孫媳婦夠多了，還是當孫吧。”

他看向兒。

蕭姑母早有準備，端一碗茶給柳初，柳初給老爺子敬茶，改口。

柳初的眼淚都滴在了茶水里，哽咽著道：“孫給祖父敬茶。”

老爺子抿了一口，指著蕭縝道：“柳兒，給他們當長姐。”

做慣了大嫂，再做妹妹兩邊都不出口，姐更容易。

蕭縝佟穗、蕭野明秀配合地朝柳初喊姐姐。

另一個老爺子需要特別待的便是林凝芳，囁嚅道：“他們都傻，全靠你了。”

林凝芳明白老爺子要把蕭家二房托付給，含淚道：“您放心，孫媳已經把這邊當家了。”

夜幕降臨，孫典孫緯、張文功佟貴、齊云江天闊、趙瑾羅霄也分批過來探老爺子。

至于魯恭、范釗、魏琦、宋瀾，老爺子回京那日便來看過，乃是同僚的分。

老爺子沒力氣說話，一直在笑。

老爺子睡下后，有人告辭回府了，有人歇在了蕭家客房，蕭縝等兒郎就在老爺子屋外守著。

外間有榻，誰熬不住了就去榻上躺一會兒。

迷迷糊糊間，佟穗忽然被室蕭野的哭嚎驚醒。

“祖父，您別丟下我們啊！”

睡在旁邊的蕭姑母、賀氏都起來了，哭著朝里面沖去。

佟穗只是將被子往上蓋了蓋，遮住眼睛。

——

興平三年臘月初八，夜，大裕開國功臣衛國公蕭穆傷重不愈，溘然長逝。

興平帝悲慟絕，追封蕭穆為南平王，親撰訃文以告天下。

城，南營四萬多騎兵聞訊同哭。

遼州，喬長順朝城的方向跪伏在地，泣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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