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拔出腰間的大刀，瞪著周圍的小兵道：“我要你們開城門，聽見沒有！”

范釗雖然更有威，可范釗不在這里，何康才是有本事殺死他們的驍勇指揮使。

再想到范統領謀害蕭家確實失了道義，先帝的命都是蕭家救的，小兵們咬咬牙，跑去開了城門。

護城河南岸，蕭涉席地而坐，正盯著對面的城門。

二哥說了，他警醒點，二嫂隨時可能會派人從里面打開城門。

蕭涉準備盯到半夜再換別人。

突然，被月照出模糊廓的城門居然真的開了！

蕭涉激地跳了起來，聽挾持人質的小兵自報份，果然是二嫂派來的衛縣兄弟，蕭涉立即帶兵將早就準備好的沙袋丟進護城河，第一個策馬沖了過去。

暗哨認出五爺，趕提醒道：“夫人說了，范釗造反，前軍的兄弟們都是無辜的，咱們只管接管城門，不要自相殘殺！”

蕭涉：“知道，侯爺也這麼說的！”

隨后，他分出三千騎兵在這里守著城門，帶著剩下兩千多兵馬直奔清化坊！

而同一側的定鼎門守將早在察覺這邊的敵時，便擊鼓傳訊！

從定鼎門到皇宮端門之間一共設了六張大鼓，依次往里傳遞，當皇宮也開始擊鼓警戒時，鼓聲便能傳到皇城東邊的清化坊。

范釗正在聽佟穗推測咸慶帝的生死，突然聽到鼓聲，下意識地就要回頭，余卻瞥見蕭守義在拔刀！

范釗急忙退后。

就在此時，一支利箭突然從西廂房的屋頂上出，凌厲無比地沒范釗左頸！

范釗本能地一手捂住箭，魁梧的軀慢慢朝西偏轉，難以置信的目也從被蕭守義護住的佟穗上，慢慢移到西廂房的屋頂。

十六夜的月清冷皎潔，照出一道剛剛站立起來的拔影，還有著年郎的單薄，再看對方的臉，確實也是一張青的年臉龐。

范釗踉蹌著退了一步，再看向佟穗，這個大著肚子無法親自拉弓的人，何時在家里藏了第二個神箭手？

佟穗漠然地看著范釗又踉蹌了幾步，最后仰面倒在地上，頭發出嗬嗬聲，水染紅左肩。

守在外面的兩百前軍聞訊沖了進來，見到這一幕，頓時紅了眼睛：“大人！”

悲痛過后，他們同時朝院子里的蕭家三人拔出佩刀。

佟穗從蕭守義后走出來，一一掃視他們，忽地厲聲發問：“先告訴我，你們究竟是先帝的兵，還是范釗的兵！”

兩百前軍一怔。

佟穗指指自己：“我與老爺子在劍閣道救先帝的時候，范釗在哪里？蕭侯在涼州打呂勝的時候，范釗又在宮里做了什麼？”

“我告訴你們，他殺了皇上，殺了先帝唯一的兒子！那是先帝啊，是薊州的韓總兵，如今他尸骨未寒，你們就已經忘了嗎！”

有人攥了手里的刀，有人抿了，有人淚水奪眶而出。

佟穗：“我會永遠記得先帝的恩，記得右路軍跟薊州軍在晉州并肩作戰的與汗，記得咱們一起跟隨先帝進駐京城的意氣風發。所以，就算蕭侯帶大軍進城，我們夫妻也不會主殺一個薊州兵，不會背叛曾經的同袍，你們若忘了，那便手吧，我就站在這兒，半步都不會退。”

“來吧。”蕭守義丟了槍，站到佟穗邊。

蕭玉蟬哭著擋在二嫂前，怒斥那些前軍道：“范釗忘恩負義不是人，你們薊州軍也都不是人嗎？虧我們在北地的時候還那麼相信你們！”

屋頂之上，張超放下手里的弓箭，跳下來，擋在蕭玉蟬面前：“人是我殺的，你們要殺就殺我。”

他這麼一說，登時有個薊州兵舉起了刀，可面對那麼一個青的年郎，他最終還是將刀丟到了地上。

有了第一個，也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沒多久，這里的前軍都扔了刀，圍著范釗的尸跪了下來。

——

定鼎門外。

蕭縝來到魯恭后的東營大軍前，揚聲道：“我蕭縝效忠的是皇上，東營也好南營也好，包括我在的所有將士都是皇上的將士。而今皇上生死不明，范釗狼子野心欺君犯上，被我到的諸位指揮使若有志討賊，就請帶上你們的兵，隨我進城！”

“宋達！”

“到！”

這一衛所的兵整整齊齊地改站到了蕭縝后。

蕭縝繼續點將：“白鴻軒！”

“到！”

第二個衛所的兵也移了過來。

十四萬大軍，二十五位指揮使，帶著各自衛所的兵馬一個不落地都更換了陣營，蕭縝的對面，就只剩魯恭一人。

別說城墻上的前軍，連魯恭都愣住了，震驚于蕭縝在東營的威居然比他預料的還要深重。

蕭縝與魯恭對視一眼，準備帶大軍往長夏門那邊去。

“慢著！”

魯恭喊住他，隨即來到城墻之下，對上面的薊州舊部們道：“范釗大勢已去，你們還要跟著他送死嗎？蕭侯素行仁義，你們現在打開城門，我保證蕭侯既往不咎！”

薊州兵向護城河對岸的蕭縝。

蕭縝拱手道：“蕭某只想救駕，只想與闊別半年的家人團聚，還請諸位同袍全。”

初冬深夜，不知何人發出一聲嘆息，稍頃，城最厚重的定鼎門于月下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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