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月認出了孫典,那個臉上帶疤的靈水村里正長子。
潘月將兒子給母,跪著爬過去,朝孫典哭訴道:“孫大哥,是范釗要篡位,我們都被他瞞著毫不知啊!還有我爹我哥,他們遠在南線,更無從知曉范釗所謀,求孫大哥看在咱們都是靈水村故人的份上,替我在蕭侯面前求求吧!”
孫典冷笑:“我若不求,你爹你哥是不是就要帶兵打過來了?來人,全部帶走!”
思順坊的潘府,潘老太太、王氏也各自哭求著,可惜潘家的好姑爺犯得是誅九族的大罪,小兵們只管抓人,能不能減輕罪過要看上面的宰相公侯。
——
宮中,劉公公帶著新調來的幾個宮太監為咸慶帝換上了帝王的九領壽。
文武員們又是一番哭拜。
哭聲之中,魏琦將魯恭、宋瀾以及六位尚書到一旁,商議擁立新帝之事。
魏琦:“蕭家乃先帝開國之一等功勛之家,先帝的命是蕭老、安國夫人救回來的,今日皇城之又是蕭侯、安國夫人聯手平定,此夫妻既有扶大廈于將傾之才,又有救萬民于水火之仁,故我以為,蕭侯可為新君,安國夫人堪為賢后,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魯恭:“我附議!”
宋瀾:“我也附議。”
先帝留下的肱之臣一致支持蕭縝,六位尚書當然也都同意了。
如此,九人來到蕭縝面前,懇請蕭縝繼位稱帝。
不遠的蕭野幾兄弟都藏好喜,豎起了耳朵。
蕭縝扶起站在最前面的魯恭、魏琦,慚愧道:“國不可一日無君,當此之際,我等是該盡快推舉出一位新帝,可蕭某文韜不如魏相,武略不如國公,只論戰功的話也有馮國公、趙侯、謝侯、袁將軍等遠勝于我,所以這帝位蕭某萬不敢當。”
無論這些人怎麼勸,蕭縝就是不肯答應,轉而對魯恭道:“國公,既然叛賊已經伏誅,大軍不宜在城久留,國公與二相若沒有其他安排,我這就讓南營、東營的將士們退出京城?以免他們驚擾了百姓。”
魯恭:“是可以撤軍了,但請蕭侯分出兩萬將士接管宮中與城的戍衛,原來的前軍將士暫時按降兵帶到城外看管,留待新帝懲。”
蕭縝:“都是先帝帶出來的薊州兵,既已棄暗投明,又有國公力保,我認為可由國公繼續率領前軍戍衛宮城,尤其是皇宮規矩森嚴,冒然讓東營南營的將士進來,可能會引發不必要的。”
魏琦:“蕭侯的話不無道理,這樣,國公繼續率領三千前軍維持宮中秩序,八城營由蕭侯分兵接管,剩下的再等新帝登基后定奪。”
蕭縝、魯恭互視一眼,同意了。
兩萬前軍,三千戍守皇宮,大頭的一萬七千分散在八城營守城。
其中城營才是確保整座城池無憂的重要兵力,但凡城門被人攻破,皇宮里的皇帝也就走到了末路。
蕭縝把張文功、蕭涉以及齊云三衛所的兵力調了過來,再給蕭家以及親友之家各自安排了五十士兵戍守。
“我等家人剛經歷過一場危難,這般安排也是為了讓他們安心,讓諸位見笑了。”
他再對魯恭道:“貴府以及朝中其他文武之家要不要安排侍衛,就請國公做主吧,侍衛可從前軍里挑選。”
該做的幾項都安排妥當,蕭縝告辭道:“子臨盆在即,請恕蕭某先回府一敘,明日再進宮為皇上哭靈。”
看著他踏著夜離去的背影,魏琦對魯恭道:“瞧瞧蕭侯這份心,真是天生的帝王。”
蕭縝肯定愿意做這個皇帝的,但他一點都不急,也不怕有人從中阻擾,所以他仍把皇宮留給薊州軍,也沒有派自己的兵去守衛諸位公侯高之家,名為保護實為威脅。
魯恭:“還有一事,我觀察過,齊云不在南營,八是被蕭侯派去找齊侯借兵了,再去對付漢州、江州的潘家父子,這說明蕭侯有信心齊侯會聽他的調令。”
魏琦聞言,苦笑道:“他還沒拿下京城,已經分心兼顧大局了,這等智謀,范釗真是……”
那麼多名將都折在了蕭家手里,范釗得多自負才覺得他對上蕭縝還有勝算?
提起范釗,魯恭神一黯:“真的,要誅他九族?”
魏琦閉上眼睛,沉默片刻道:“國有國法,我們已經錯過一次了,不可再錯第二次。”
先帝重,明知范釗驕矜自負也沒狠下心糾正,導致將范釗縱得無法無天,連咸慶帝都不放在眼里。
他與魯恭也因舊犯了糊涂,總是想著要同時保住咸慶帝與范釗,卻眼睜睜看著二人都走上了死路。
如今,蕭縝要繼位了,他們憑什麼要求蕭縝寬恕一個險些害死蕭家家眷的逆臣的家小?等著范家子嗣長大了再來報仇嗎?
——
蕭縝終于回到侯府,已經過了子時。
蕭守義竟然還在這邊的二進院,與張超一起坐在廳堂,后者趴在桌子上打著盹兒。
年郎一日之經歷了太多,雖然立了大功,神已經撐不住了,偏又不肯回房去睡。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蕭守義放輕腳步走了出去。
叔侄重逢,蕭守義神激地下臺階,重重地握住侄子的肩頭。
蕭縝:“這半年家里全靠二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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