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燈斑駁地在他臉上落下影的變化。

似擔心誤解，他強調:“我是指，長久、穩定的男朋友。”

沒等喬以笙反應，很快他又道:“漂亮又有趣、充滿知的，肯定是不乏追求者的。你不用立刻回答我。慢慢挑選。只需要給我一個資格，讓我榮幸地為你的追求者之一。”

喬以笙的臉有點燙。

幾乎沒有被人如此直率地當面表白過。

即便從小到大沒招男生喜歡。

大學之前，以高考為重，心無旁騖，敢給寫書的男生，書一封沒拆全退了回去。

進大學，鄭洋很早就開始追求了，無形中擋掉了一部分的桃花，而大二和鄭洋正式往后，更是主謝絕桃花，直至如今和鄭洋分手。

事務所里對有好的單男同事們，最近也就是停留在獻殷勤的階段，尚未到進一步。

而周固，明明今天才第二次見面……

他既然把話講得如此周全，為留足空間和余地，喬以笙最終也只是點點頭，笑道:“好，我慢慢挑選。”

似乎開始到歐鷗所說的，挑選男人的快樂。

周固是目前最和眼緣、相得最舒適的男人，沒有理由拒絕。

-

下了高速路，很快進貢安縣的范圍。

表哥詢問喬以笙到哪兒了，他出來接。

但周固讓他不要麻煩了，徑直將喬以笙送到了舅媽家外面的那個巷子，巷子太窄，車子無法再前行。

隨后周固又陪一起下車，幫從后備箱取出的拉桿箱:“這能不能證明我沒騙你，我確實和你表哥很？”

喬以笙接過拉杠箱:“嗯，能證明你有可能曾經在這里見過我。”

父母沒出事前，就經常跟著媽媽來舅媽這兒玩。周固說說的，的確非常有可能。

“以笙。”表哥戴非與從巷子里走出來。

原本要再送進去的周固便就此止步:“你的寶貝表妹，給你安全送達。你驗收檢查檢查，有沒有一頭發。”

喬以笙:“……”

戴非與用力拍一拍周固的肩膀:“謝了，改天再約出來打球，我放放水，讓你多贏幾個球。”

周固轉回來對說:“別聽你表哥的，我不需要他放水，就能贏他。”

戴非與愣了愣，視線在周固和喬以笙之間徘徊。

“走了。”周固跟戴非與道別，上車后又隔著車窗看著喬以笙，“保持聯系。”

喬以笙揮揮手，然后面臨的就是戴非與的盤問:“怎麼回事？你看起來和周瑜很？”

“周瑜？”喬以笙被這個稱呼吸引了注意力。

“就是周固。他以前在我們班，外號‘周瑜’。”戴非與解釋，隨即一嘖聲，“你別扯開話題。哥問你話呢。”

“你是就坐了他一趟車？”

“他問你要聯系方式了？”

“他要追你？”

“你沒告訴他你有男朋友？”

“……”

連發炮珠似的。

喬以笙想喊救命了，一個問題沒答，丟下行李給他，逃似的徑自疾步往里走。

步伐太快，進大鐵門的時候險些撞倒迎面出來的人。

喬以笙及時剎住，定睛一瞧，直接展開手臂抱住，沒忍住哽咽:“舅媽，圈圈好想你。”

-

鄉下小縣城的凌晨兩點，鄰居們好夢正酣。

杜晚卿剛盯著喬以笙吃做的宵夜，又來喬以笙的房間，詢問被子夠不夠暖和。

喬以笙正翻出行李箱里的睡準備洗澡，無奈地說:“舅媽，你怎麼還不去睡覺？”

雖然好久不來了，但的房間舅媽還一直給留著，布局也基本沒有變。

很早以前就是這個房間了。不過最初是每次媽媽帶來的時候，和媽媽一起睡的。

“沒事，平時有的是機會早睡，今天難得。”杜晚卿的目依舊聚神端詳喬以笙，好似方才喬以笙吃宵夜期間，還沒瞧夠。

喬以笙上前攏住杜晚卿的肩膀:“要不，等下我和舅媽你一起睡？”

現在何止是恢復和的關系，甚至比從前更親近，杜晚卿略意外，猜測多半是在外了委屈。

“舅媽不得。”說著杜晚卿就去把剛給鋪上的一床被子，抱過去自己房間。

喬以笙洗完澡，也過去，從后抱住又在翻閱舊相冊的杜晚卿，沉默地埋著臉在杜晚卿的后頸。

杜晚卿上，有著和媽媽相似的味道，形容不出的一種溫暖和安全。

“又想你爸媽了？”杜晚卿往后側頭，手也往后，了的發。

隔了十幾秒，喬以笙悶悶的聲音才傳出來:“對不起，舅媽。”

遲來的道歉。

那個為了鄭洋而最離經叛道時期的，曾經對杜晚卿講過多麼過分的話呢？

——“舅媽，你是我的舅媽，不是我的父母。我相信我的父母如果還在世，一定會尊重我的喜歡、尊重我的選擇，不會像你這樣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干涉我談的自由。”

雖然出口后的下一秒就后悔了，但賭著一口氣，愣是強撐著，不服，不認輸。

至今記得當時舅媽的傷清晰地寫在臉上。

恨不得扇自己兩個耳。

杜晚卿平靜地說:“不用這樣。舅媽確實有錯，這幾年舅媽也在反省。那時候你父母突然就走了，你無依無靠，我變你唯剩的長輩，我很擔心辜負你的父母，所以管你管得多了點，無形中給了你很大的力。”httpδ://

喬以笙晃了晃腦袋:“你管得對，舅媽你就應該多管管我。是我不懂事。”

杜晚卿嘆氣:“好了，再下去我們倆今晚都別想睡了。快休息吧。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你現在愿意再來和我過年，我很高興。”

“以后過年我不會再缺席了，一定回來舅媽你這兒。”喬以笙抬起臉，笑得眼睛彎出一條輕的線。

杜晚卿起把被子鋪展開。

喬以笙撿起翻到一半的舊相冊。

全是老照片。

現在相冊停留的頁面里，是三個年輕人分別抱著三個小孩。

喬以笙認得其中兩個人和小孩分別是媽媽、三四歲的、杜晚卿和六七歲的戴非與。

剩下一個人和人懷里的小男孩，完全不認識:“舅媽，他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