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一瞬間的沖有現在這麼強烈。
想要站在他邊,想要陪著他。
徐青桃那時候一定是因為用腦過度,導致做出了這個不理智的決定。
晚自習前,誰也沒注意到拿上了書桌里早就準備好的雨傘,消失在教室的后門。
陳裕生夫婦舉辦葬禮的地方就在市中心。
有名的都不用去百度搜。
有時候徐青桃也慶幸陳時嶼家里有錢的,連他們家的老宅在百度地圖上都是標志建筑。
小姑娘憑借著沖就這麼跑來了葬禮現場。
路途中被大雨一澆才清醒的腦袋,終于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尷尬的事。
簡直就像是,自作多。
莫名其妙想要跑來安一個同班的男同學。
徐青桃在老宅的門口慢吞吞站了一會兒。
才慢慢地轉回學校。
就在離開的一瞬間,忽然就這麼,聽到了年的聲音。
“徐青桃?”
仿佛是,極為難以置信。
徐青桃茫然了一秒,抬起頭尋著聲音看過去。
陳時嶼穿了一件黑的西裝,里面是白的襯衫,可卻覺得,他的臉比襯衫還要蒼白。
不知道多久沒有休息,年的眼下有著淺淺的青。
盡管已經強撐著神站在這里,可只要一眼就看得出,他仿佛就像一塊已經遍布裂紋的玻璃,風一吹就能碎無數片。
那是別人的玻璃。
是不敢的寶石。
夜里的風雨更大。
除了的名字之外,兩人之間就這麼猛地沉默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青桃才又聽到他的聲音。
介于年和男人之間的嗓音,干啞低沉:“你怎麼在這里?”
總不能說是來看他的。
徐青桃垂著眼睫,顯得有點自作多。
悶悶地撒了個無傷大雅的謊言:“我就是路過這里。”
可撒謊的技實在有待提高。
一個本該上晚自習的學生,怎麼才可能路過到市中心。
由于是第一次撒謊,說完,雪白的臉頰就泛起。
好在夜里也看不出什麼,徐青桃抬頭才注意到,陳時嶼站在雨里沒撐傘。
雖然現在的雨已經變小雨,織起一片雨霧。
可站久了,陳時嶼的發尾依然漉漉的,上都是水汽。
徐青桃下意識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他面前,把自己的傘分了他一半。
面對面時,能更直觀的看出年的崩潰與絕,他瞳原本是黑曜石一般閃耀的,此刻卻看不到一點。
他很高。
需要墊腳打傘,才能堪堪遮住他的一半。
只見過陳時嶼在學校里意氣風發的模樣。
從來沒見過他如此脆弱,像是被什麼東西打碎了一樣。
安的話到邊,一句都不出來。
徐青桃憋了半天,只怯生生地開口:“你,你怎麼下雨天也不打傘呀。”
南方小島的口音。
糯甘甜。
是和他母親有著同一個故鄉的口音。
多日一來強裝的堅強和鎮定,在這一秒盡數瓦解。
年的眼眶死死地盯著,然后紅了一圈,眼中浮現出分明的紅。
他閉上眼,仿佛是尋找救贖和依靠一樣。
潔的額頭抵在肩頸,年像被折斷的松柏樹,卸下渾的力氣,僅僅依靠著瘦弱的肩膀支撐。
沒有人說話。
徐青桃有點招架不住他的重量,努力的平衡自己的。
接著覺到肩膀上一陣溫熱,是他的眼淚。
極為抑著自己的哽咽,嘶啞著嗓音:
“徐青桃,我沒有家了。”
陳時嶼對而言,是總欺負的后桌。
還年輕,不明白那種針對于一個人的欺負是什麼意思。
可在他說話的那一秒。
徐青桃忽然覺,他們的距離好像沒有那麼遙遠。
他和一樣。
是被忘在人間的小孩。
也終于支撐不住肩膀上的重量。
所以只好在這一刻松了手中的雨傘。
雨傘落地的一瞬間。
這是徐青桃第一次鼓起勇氣,用盡全力的抱住他。
好像希這樣就能,將自己上微薄的熱度傳遞給他一般。
想告訴他,這世界上像你這樣的人,還有我。
可還是什麼都沒說。
回憶到這里戛然而止,徐青桃現在想起來,大概就是在那時候覺得陳時嶼和一樣可憐,所以才會讓他在自己心里扎了這樣深的,用了七年的時間都無法完全拔除忘記。
人家說覺得男人帥都不要。
覺得男人可憐就完蛋了。
這話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就這麼發了會兒呆的時間,陳家的老宅已經到了。
陳時嶼先下車,到后備箱拿禮。
當然不是他買的,他回老宅就本沒有帶禮的這個概念。
這是徐青桃在來之前非要去商場里買的,說什麼第一次見他的家人,不帶禮上門有點不好意思。
小姑娘碎碎念的樣子格外可。
只不過只買,卻懶得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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