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氏起往前走了兩步，正要跪到江佩蓉腳下。

 沈雁歸見狀心道：我把你這最大的一條魚給了，你自己倒是不忘，兒送上門來。

 想說阿娘為你們求？

 門兒都沒有。

 手一抬。

 綠萼立刻攔住沈林氏，沈林氏錯愕看向沈雁歸，滿眼“你這是做什麼？”的意思。

 沈雁歸幽幽道：“誰準你站起來的？”

 沈林氏聽出這話里找茬的意思，就地跪下去，“王妃明鑒，臣婦并不是要站起來，只是想……”

 看來先前那頓打沒有白挨，學乖了。

 只可惜啊，事實勝于雄辯，剛剛就是站起來了。

 沈雁歸看向青霜，“玉竹、青霜，一并教教沈夫人規矩。”

 秋綏遞來一鞭子，玉竹和青霜領命上前，在沈林氏的尖掙扎中，了的外袍。

 沈雁歸的手捂住沈圓圓的眼睛和耳朵，春褀、夏安和青霜的鞭子立刻落下去。

 這貴婦中到底也有“不畏強權”的，雖然方才對自己娘親辱視而不見，但是對這兩位夫人倒是仗義得很。

 “王妃畢竟沈家，好歹是你嫡母，哪有為人子，手打父母的道理？”

 “悖逆人倫，枉為人子，沈家家門不幸，竟養出這樣的不肖子孫來。”

 們人多，平日在自己府上便是靠一張治理后院，無理也能爭三分，沈雁歸只怕是辯不過們，懶得聽、也懶得解釋。

 “誰求誰分擔。”拿眼一掃，“誰來？”

 誰也不想當眾被了裳吃鞭子。

 于是沈雁歸這話一出，眾位貴人立刻閉。

 坐在假山上的臨安長公主，只以為沈雁歸是耍耍皮子、嚇唬嚇唬人，沒想到真的手打人，何況打兩耳便也罷了，竟還敢人家裳鞭子。

 勛爵人家的夫人，自己都不敢輕易手，是怎麼敢的？

 “誰給的膽子？”

 長公主急忙從假山上下來。

 沈林氏挨了兩鞭子，這乖便沒了，因為吃痛，口中又開始胡言：

 “沈雁歸，你不過是仗著攝政王的勢，將你外室娘抬為妻！沒有攝政王，你什麼也不是！”

 那定襄侯夫人也接了話去，“膽敢在長公主府撒野，長公主是不會放過你的！”

 安定后夫人：“我要見長公主！我要見太后！救命啊——攝政王妃殺人了——”

 “你們怕是弄錯了，今兒可不是攝政王妃要置你們，是長公主殿下要置你們。”

 沈雁歸話音剛落，長公主的影出現在假山下山路上。

 三個人此起彼伏喊長公主救命。

 臨安長公主正要斥責沈雁歸，院門“嘭”的一聲，被蠻力撞開。

 眾人的目，從西側的假山，又看向東側的院門。

 “攝政王殿下？”

 大家齊齊跪下，異口同聲道：“給攝政王殿下請安！”

 墨承影一眼便曉得這里出了事，他上前來扶起沈雁歸，沒問這里發生了什麼，只道：

 “們欺負你了？”

 眾貴婦還當來了個識大的救星，誰知竟是個護短的煞星：眼前到底是誰欺負誰？

 “沒有。”沈雁歸微微搖頭，“長公主殿下與夫君叔侄同心，有護著我，沒人敢欺負我。”

 墨承影余瞥著階下，看向臨安長公主，“看樣子，們都是臨安授意要罰的？”

 臨安長公主是下來救人的，被沈雁歸這一句話頂到前面，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沈雁歸溫和道：“若不是長公主殿下授意，我哪敢在的別苑越俎代庖？”

 定襄侯夫人在家里威風慣了，一向是別人看的臉，倒是了幾分看別人的眼力勁兒，“王妃慣會信口雌黃，長公主殿下何曾授意？”

 臨安長公主聞言，嚇了一跳，想過沈雁歸的各種結果，可無論如何，沒想到會在這里與小叔叔當面。

 這要是被小叔叔曉得是自己在背后搗，回頭還不得自己一層皮？

 就在忙著想說辭的時候，沈雁歸開口道：

 “臨安一直瞧著，前因后果比誰都清楚，若覺不妥，早就下來阻止了，是吧？臨安？”

 臨安清不清楚前因后果墨承影不曉得，但這句話，讓他知道了前因后果。

 果然，這場鴻門宴就是對著他家卿卿來的。

 “是。”臨安長公主迎上墨承影的眼神，即刻挪開眼，忙不迭討好道，“是是是，嬸嬸也是，這些個婦人，長日無事便嚼舌，今日卻鬧到我府上，還要勞嬸嬸邊的人親自手，是我的不是。”

 “琥珀！”

 “是，長公主殿下。”

 琥珀立刻招呼人，接下春褀等六人手上的懲罰。

 墨承影瞧了眼天，“今兒的席面是不是要開始了？”

 “是，小叔叔的意思是不是……”

 “讓你的人作麻利些，誤了吉時事小，著我家王妃，便是你的罪過了。”

 你家王妃……

 臨安長公主看了眼地上跪著的人，害人終害己，到頭來這惡人還得自己來做、惡名還得自己來背。

 等過了冬至節，怕是那群吃飽了沒事兒干的言，又要摻自己了。

 只怕回頭，小叔叔還得拿自己去平息朝臣怒氣。

 造孽啊。

 臨安長公主現下是啞吃黃連，陪著笑臉道：“是，小叔叔放心，誤不了吉時，珊瑚，帶王爺和王妃，以及眾位夫人，去正廳，準備開席。”

 “是，長公主殿下。”珊瑚手，“王爺、王妃，這邊請——”

 “姐夫？”

 本朝無論何日出生，出生便算一歲。

 沈圓圓月份小，生辰還有幾日才到，現下滿打滿算也就三歲。

 抱住墨承影的，踮起腳，朝墨承影出雙手：

 “抱抱。”

 也不知道是墨承影太長，還是小圓圓人太矮，沈雁歸發現竟然才到墨承影膝蓋高。

 墨承影蹲下，將沈圓圓抱起來，“走，我們去吃席。”

 沈圓圓往墨承影口中塞了一顆嘉慶子，又給旁邊的沈雁歸塞了一個，“只有兩個，姐姐和姐夫一人一個。”

 江佩蓉還是畏懼攝政王的，“王爺，這于禮不合，圓圓，下來。”

 沈圓圓抱著墨承影的脖子，兩只小腳卡到腋下，口中說著“不要”、“不要”。

 “圓圓短，圓圓走不。”

 兩只小腳丫一上一下，鞋尖的流蘇一搖一晃。

 墨承影一手抱著妹妹，一手握著夫人，心想：若是他一早就認出卿卿，當年進京便去沈家提親，現下兒比沈圓圓還要大。

 兒……他也想有個孩子了。

 沈雁歸也不曉得沈圓圓記怎麼這麼好，一路都在同墨承影告狀，這個說娘、那個說姐。

 “為什麼阿娘不能阿娘？”

 惹得跟在后一眾貴婦，尤其是參與過閑話的，大氣不敢出。

 沈圓圓還質問攝政王：“姐夫為什麼不跟姐姐拜堂呀？剛剛們說，沒有拜堂，姐姐就不是王妃。”

 也不知道拜堂是什麼，只好奇道：

 “姐姐不是王妃，是不是就能跟別人拜堂？”

 新腦袋瓜十分靈活，滿臉喜看向沈雁歸，“姐姐，你要是跟別人拜堂，我是不是就有新姐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