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到驚嚇，秦湘著那刀刃，并沒有挪腳步。

 竹英抬步上前，擋在自家主子前。

 一聲“住手”未能及時阻止大刀，寒一閃，竹英后頸柱噴涌，整個人失力，倒了下去。

 秦湘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后果，抱著竹英，跪坐在地，“竹英，你沒事吧？竹英，你別嚇我。”

 竹英只說了半句話，“小姐保……”

 卻不知是「保重」還是「保護好自己」，就合上雙眼。

 秦湘那滿是鮮的手，到鼻下：人沒了。

 侍衛長晚來一步，雙手抱拳，“庶妃恕罪，王爺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君臨苑，否則殺無赦，這是新調來的守衛，未能認出庶妃，一時失手……”

 “一時失手？”

 秦湘滿眼含淚，“我的婢什麼錯也沒有，你們怎可草菅人命？”

 侍衛長瞥了眼竹英，面無表道：“來人，送庶妃回秋水閣。”

 “王妃——”秦湘扔下竹英，跪著往君臨苑里面爬，大聲哭喊道，“王妃求您為妾做主啊。”

 方才持刀砍死竹英的侍衛，將刀到秦湘面前，侍衛長趕忙阻攔。

 “百夫長，這是庶妃，大理寺秦卿的妹妹，還請……”

 百夫長未將刀收回，冷漠道：“我等接到的命令是未經王爺允許，任何人進出君臨苑，格殺勿論，還請庶妃莫我等為難！”

 鮮順著刀刃下，在刀尖匯珠，滴落。

 侍衛長從中斡旋，“庶妃，這是王爺從軍營調派過來的，特意守護君臨苑的安危，只聽王爺的命令，庶妃還是莫要以犯險，請回吧。”

 君臨苑都能被人聽，并非說明君臨苑守衛不嚴，而是對方手太強，墨承影并不寄希單純增加巡邏隊伍來解決。

 今早他與沈雁歸商議完，去翠瑯軒之前，便吩咐破山，從軍營借調人手過來。

 選的還是他著力培養、寄予厚的百夫長蒼旻。

 秦湘不死心，“王妃！”

 蒼旻毫不客氣將刀尖抵到脖頸，“王爺說過，任何人不得攪擾王妃歇息，連鳥都不可以！庶妃若再要大聲喚，卑職只能將庶妃的舌頭給割了。”

 “你……”

 以秦湘的地位和格，實在說不出“你敢”，看向侍衛長，“可是、可是竹英是無辜的……”

 “不過是個下人，丟去葬崗埋了就是。”

 侍衛長說罷，立刻有人過來強行將秦湘請走，不過兩三步的功夫，便聽到羽箭破空的聲音。

 君臨苑上空飛過兩只鳥，哇聲未落，便被下來。

 秦湘后背一凜：當真是連鳥也不放過。

 所以這些侍衛，是保護王妃安危，還是在囚王妃？

 轉彎時，朝君臨苑主殿瞧了一眼。

 竹英被抬走，門口跡很快被清理干凈。

 待周圍沒了旁人，侍衛長和百夫長雙雙進門，侍衛長負責府上安全，他主將方才的事如實稟告給王妃。

 沈雁歸夜里與墨承影商量著，利用馮婉言傳出王爺和王妃不和的謠言，再用秦湘殺儆猴，震懾細作。

 只是一開始想著見就好，無需要命。

 結果現在……直接將人砍死。

 “不是說試探們的手嗎？這就、殺了？”

 沈雁歸擱下手里的筆，看向侍衛長和百夫長，需要一個合理解釋。

 侍衛長道：“百夫長功夫好、反應快，一時沒能收住刀……”

 蒼旻沒有解釋，俶爾拔刀指向綠萼，沈雁歸下意識將手中的筆丟過去，將刀尖擋開，將綠萼拉到自己懷中。

 “大膽蒼旻！”侍衛長阻攔，“王妃面前豈可刃？你不想要命了？”

 “王妃恕罪，卑職只是想給您一個充分合理的解釋。”

 蒼旻天生冷臉，他收刀抱拳解釋，“卑職習武十四載，不敢以高手自居，基本的反應和辨別能力還是有的。”

 他看向正在起的綠萼，道：“這位姑娘脾極為鎮定……”

 侍衛長對這個方才弱冠的頭小子，有些不服，“你今日才來，都不認識綠萼，如何就認定脾極為鎮定？”

 “卑職不認識綠萼姑娘，但是跟著王爺多年，自然曉得王爺為人，若不足夠聰慧、不是臨危不懼之人，王爺是不會安排來伺候王妃的。”

 侍衛長無話可說。

 沈雁歸來了興致，“所以你是看出庶妃有問題？”

 “是，尋常人面對危險，即便能夠似綠萼姑娘穩住的反應，可瞳孔的變化，是控制不了的，方才那二人雖沒有展手，可庶妃眼神太過堅定。”

 蒼旻思量著，“那個丫鬟的腳步也不太對勁。”

 他頓了頓，“王爺說了，既是殺儆猴，須得見才能見效，只要生疑，立刻手。”

 嗯，這確實是景明的風格。

 昨夜夫妻爭吵的消息想必已經傳出去，今日來這麼一出，不僅不突兀，還十分合理——

 合攝政王的理。

 如此一來，昨夜窗下之人便不敢輕易再來，君臨苑日后便是安全之所，和景明在這里便不需要偽裝。

 確實是好事。

 沈雁歸吩咐道：“過兩日挑兩個人去秦湘邊，就說是王爺的意思。”

 “另外，近來若有拜帖上門，一律以王爺的名義推掉。”

 開朝以后，墨承影忙于朝政，連續留宿輔政殿，沈雁歸日日待在君臨苑，不是看書便是寫字，從不出門。

 院子外添了一倍巡邏的侍衛，全天十二個時辰，沒有一空隙。

 大總管有事也開始去翠瑯軒請示，馮婉言可勁兒造作，又了從前那個目中無人、肆無忌憚的“太后侄”。

 府上都說，王妃惹惱了王爺，失寵了。

 謠言很快流出王府，外頭的人進不來。

 幾位將軍的夫人坐不住，干脆直接坐馬車上門，遭到阻攔也不肯走，非得強行探。

 門口陣仗鬧大了，大總管迫于無奈，不得已才將人放進來。